第23节(1 / 2)

谢景衣心中一声冷笑,脸皮简直比城墙都厚,她一个要心机有心机,要手腕有手腕,貌美如花的老嬷嬷,若非嫌弃官家生得不得劲,那是宫妃都做得。好歹人官家说话还中听些。

“唉,那人事务繁忙,这等琐事,当然都是我随随便便记一下了。”

柴祐琛哼了一声,“你是说,我这铺子,太过籍籍无名。”

谢景衣点了点头,“我已经瞧过了,你这铺子里的绫罗绸缎,虽然样子齐备,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来这里的,只有富人和商人两种人。富人同你一样,早就有偏好的铺子,并且把这些老字号,当做是脸面穿上身;商人也是富人,他们向来都在熟悉的铺子里拿货,毕竟诚信有保证,价格又早就已经谈妥当了。”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既然你会,日后便都交给你了。等去了京城,我的田庄铺子都给你管。”

不等谢景衣说话,柴祐琛又说道,“我的诚意你已经瞧见了,你的诚意呢?别告诉我,你在宫中那么些年,就学了些勾心斗角的蠢事。”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后宫同朝堂,不都是一样勾心斗角么?说得好像,你就不蠢了一样,不过都是失败者。

她想着,走到了桌子跟前,打开了之前青萍放下的包裹,用手指头轻轻的拨了拨,“这就是我的诚意。”

第43章 眼睛不好

“这是什么?”柴祐琛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

谢景衣在一旁得意洋洋的仰起了下巴,“你且打开看看,我保证整个杭州城里,就没有一个小娘子瞧见了这个不想要的。”

柴祐琛走了过去,桌面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八个白色敞口小瓷瓶。

他手指翻飞,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了瓷瓶,疑惑道:“印泥?”

谢景衣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这些都是什么颜色?”

柴祐琛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红色。”

谢景衣不死心的指了指第一个瓶子,和最后一个瓶子,“这两个颜色有什么不同?”

柴祐琛刚想回答没有什么不同,便看见了谢景衣快要崩溃的表情,迟疑的回答道,“第一个深一些,最后一个浅一些”,“但都是红色”,柴祐琛想了想,不死心的补充道。

抓心挠肺,抓心挠肺!谢嬷嬷的心底在呐喊。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今儿个可有抹胭脂?”

柴祐琛迅速的伸出手来,在谢景衣的脸上捏了捏,在谢景衣反应过来之前,若无其事的搓了搓手指,“我的手没有被染红,你没有擦胭脂。”

虽然没有擦胭脂,但是小脸儿又红又白,像极了三月西湖边的粉桃花。

谢景衣下意识的啪的一巴掌拍过去,但是柴祐琛的手已经早早的收回去了。

她愤怒的指向了第一瓶,“这个红中带粉,乃是夹竹桃花红;第二个,红中带橙,宛若破晓太阳,乃是破晓红……最后一个,乃是最深的枫叶红……”

柴祐琛偷偷的瞥了一眼谢景衣,桃花红,破晓红,枫叶红……说到底不都是红么?

他咳了咳,“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我自是不关心,我只关心,咱们到底赚不赚得到钱?”

“自然,你不懂,这么一点儿看不出,但是染成了布之后,区别就明显了。统共就那么些颜色,去宴会的时候,每个小娘子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同人撞了衫。有那正宫大妇,就偏好浓烈的正色,不要求多正,只需比那些狐狸精更正一些便行。”

“不光是布,可以染丝,色泽的层次出来了,咱们拿来绣画,就更加的生动逼真一些。不要小看了这些,这可是只有我,裴少都的关门弟子,才能够调出来的颜色,旁人就是想要效仿,也是染不出来的。”

“当初我在宫中,就是用这一招,把多少宫妃挑得乌鸡鲅鱼的,一个个的撕破了头,哈哈!”

柴祐琛无语的看了谢景衣一眼,“你就这点眼界?”

谢景衣一愣,淡淡的说道,“她们都同我无冤无仇,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抬举谁,又打压谁,不都是听命行事。这宫中,哪里有什么真心的美人,不过左边一个新派,右边一个守旧老臣罢了。”

“我看她们,同你看她们爹,并无不同。如今都不在那人身边,你何必嘲讽于我?”

柴祐琛冷笑出声,“我以为,你同我,是站在同一个山顶的,原来你不是。”

谢景衣瞳孔猛的一缩,自顾自的将那些瓶子盖好了,用布包好了,转身就走。

“柴衙内已经是家财万贯,未来更是富贵滔天。这点小钱,既然不在你眼中,那自然也无须我费那个心。告辞!”

谢景衣才刚迈出一步,就听到柴祐琛轻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你可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谢景衣心中一软,又将那瓶子搁了回去,“别瞎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你是裴少都,天天好为人师。先想着自己个怎么活下去吧。”

变法有诸多问题,便是重来一次,谁又能够说准,他们就一定可以成功呢?

指不定还是两条光棍共赴黄泉路……

“这一次,咱们只染绫罗绸缎,精而不泛。我不想同外祖父家中有过多的牵扯,这些铺子什么的,对外都说是你的,不过是借用了我家的染布坊同绣坊罢了。就算有那打歪主意的人,深查下去,查到了你,便不敢有所动作了。”

“我也懒得算计得那么细,分红咱们一人一半便是。这一点,我还是信得过你的。”

“每隔一段时日,我都会添新的颜色,新的织锦图案。做好了这些,我便不打算过多投入心思进去,咱们找几个精明又能干的掌柜的做事便是。”

“真正的本事,留到京城去再说。做好了这些,富可敌国是不能够的,富甲一方绰绰有余。”

柴祐琛认真的听着,频频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些都听你的。你可曾想过,不把你家人牵扯进来,毕竟……”

谢景衣苦笑的摇了摇头,“晚了。咱们坚持的,看不着前路,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原本打算,等帮阿爹阿娘解除危机了,寻个时机,还是出来自立门户,免得牵连了他们。”

“可你猜怎么着?我阿爹竟然是王公门生。”

柴祐琛听着,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他大一出生,便是站在官家那边的了。除非他爹重生,不然是不可能转换立场的了。

“王公是王公,那人是那人,你得分清了。”

谢景衣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