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陆梁见她没有跟过来,已经失去了耐心,一眯眼睛就要训斥。
白秀媛哪里还敢再看,连忙追着陆梁去了。
凉亭。
两个孩子笑着闹着,计英略略有些尴尬,反倒是陆楷笑眯眯的,撩了袍子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魏先生坐吧,小孩子闹他们的,咱们在此吹吹风,过一阵去水榭,鱼宴已经吩咐下去了。”
计英见他自在地说话,想着她虽然尴尬,可若扭捏起来未免不够大方,于是也静了静心,同陆楷如常说话。
两人说了会话,便带着两个小娃去了水榭。
一顿鱼宴吃的忘念肚皮圆圆,他一点都不像个客人,跟吃的不多的小弦笨拙地夹菜,一筷子掉了半筷子,剩下的好不容易进了小弦碗里。
“妹妹多吃点,长高高。”
小弦还真就给他面子,把他夹得菜全都吃了。
陆楷眼睛弯了起来,“小弦可比平日里吃的多多了,我可真希望,忘念天天在我们家住着,每日都同小弦在一起才好呢。”
他说着,还问忘念,“来伯府和小弦一起住,好不好呀?”
话说到末尾,看了计英一眼。
计英怎么不知他话里有话,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谁曾想,忘念转着溜溜的大眼睛,忽然说了一句。
“陆伯伯,可以让小弦跟我去我们家住,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每天都让她多吃半碗饭!我看从前村里就有小孩子家,住着小姑娘,长大了就成亲了!”
那不就是童养媳么?
忘念这小家伙,竟然敢让人家伯府嫡女给他做童养媳... ...
这话出口,陆楷和计英脸色皆是变了三变。
计英做娘亲的,得为自家儿子的话负责任,她赶紧止住忘念。
“忘念,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要胡说!”
忘念不懂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小弦更是不明白。
忘念还拉了小弦的手,“妹妹,你不想去我们家么?”
小弦表示,“你家漂亮。”
计英笑着捂了额头,连声跟陆楷道歉。
这话若是旁的小孩说,陆楷真的要打人了,但此刻他笑出了声。
他更计英笑着摇头。
“你这小儿,实在是懂太多了... ...”
计英也不知,忘念小人儿家家的,脑袋里面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在陆楷并没有太介意,反而是忘念这么一闹腾,把方才陆楷的话里有话冲散了。
天色已晚,计英很快便带着忘念准备回家。
陆楷抱着小弦相送。
刚走到伯府门口,没想到与刚回到家的兴远伯陆治通遇在了一起。
陆楷叫着“父亲”,小弦叫着“祖父”,两人皆行礼,计英也不敢怠慢,自报了姓名。
兴远伯陆治通倒是听说过“魏凡星”,目露兴致。
“原来是魏先生,听说魏先生是造园的名家,你胞兄也是军中的人物,你们兄弟二人一个在园林界一个在军中,都是横空出世,真是后生可畏。”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计英,计英没想到陆楷的父亲竟说出这般赞赏的话,她连忙谦逊说不敢当。
陆治通摆手,“是人才便不要怕这些名头,本也是自己实打实挣出来的,怕什么呢?”
他说着,看到了忘念身上,又从忘念落回到了计英脸上。
“你们父子可都是好相貌,约莫令兄也是吧。不过我听说令兄常年带着面具,遮着大半张脸,不知这是为何?”
在这件事情上,计英可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常用的理由说了来。
“... ...家兄打仗的时候被散弹扫过半边脸,若是不戴面具甚是骇人,于是常年戴着面具示人。”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被刀劈了脸。”
这话说的计英心下一惊。
难道这兴远伯知道三哥是从前被劈了脸的缘故,才戴了面具?
可她看过去,又见那伯爷神情似平常,不似知道什么事情,言语刺探的意思。
但她也不敢有半点发怔,否认了陆治通的说法。
陆治通便没有再问下去,说了一句“可惜了”,又同陆楷说了两句,摸了摸小弦的脑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