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诚打断他,“一切以后再说,我自有分寸。”
即使明知玲夫人可能是受了段忠唆使,段诚还是不得不先将人关起来,以免她再四处宣称锦凡是假的。段诚看向段忠,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来,心知他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正大光明唆使玲夫人下毒,顿时心里怒气难抑,狠狠一甩手转身离开了。
第章
段诚轻轻抚过方耀的脸,手指从他紧闭的眼睛前面划过,纤长的睫毛扫过指腹带来一阵瘙痒,段诚不由微微笑了笑。
段义匆匆赶到时,见段诚坐在床边认真看着方耀的睡脸,不由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低声问道:“锦凡怎么样了?”
段诚摇摇头,“大夫开的药都是保气续命的,可是想要解毒,并不那么容易。”说完,转头问段义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段义叹口气,无奈道:“玲嫂子根本就不知道锦凡中的什么毒,人哭晕过去两次,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毒——明显是大哥下的,玲嫂子不过是听了大哥唆使,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段诚沉默许久,道:“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大哥一口咬定是玲嫂子失心疯,他又怎会承认下毒,更不可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毒。况且,直到现在玲嫂子还有心包庇他。”
段义又看向床上方耀苍白的脸,忽然问道:“三哥,玲嫂子说这个不是锦凡,到底是不是真的?”
段诚反问道:“你看呢?你看着从小长大的。”
段义若有所思道:“若看容貌和外形,确是锦凡无误;但是性格,我也想不通怎么有人失了记忆就能产生翻天覆地那么大的变化?”
段诚道:“你心里当他是,他就确实是,没必要怀疑。”
是与不是,怎么说的清楚?只有灵魂与身体具备,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即使方耀自己都不承认,可这副身体是锦凡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段义向来信服段诚,虽说心中疑虑未消,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三哥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段诚道:“我已经派人去四处寻访名医,也让人传话出去,说我段家重金聘请高人为锦凡解毒。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能人。”
段义闻言,忽然道:“三哥,你这么一说,我忆起一件旧事。你还记得我幼时得过一场重病,当时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是一个姓徐的江湖游医路过时给我治好的。前两年,我曾有缘见过他徒弟,他说他师父年纪大了,在陕南隐居,许多年不曾下过山了。我当时特意问了他在什么地方,他说那山名为太苍,山下有个小镇名为苍南,那镇上时常有人上山寻医,只要去问问,就能知道上山的路。”
段诚看着方耀,沉思不语。
段义道:“我明白你也担心,路途遥远,锦凡未必受得起颠簸。”
段诚缓缓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三哥……”
段诚摇摇头,“本不该这样,过往不管出了什么事,全家人都等着我拿个主意,我从未试过如此犹疑不定。不管是去找那位徐大夫,还是留在家里等待,都有可能害锦凡丢掉性命。我常说,世事没有算无遗策,那就放手去赌一把,可是锦凡的命我怎么敢赌?一旦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段义看到段诚低下头,一遍遍用手指摩挲过方耀的嘴唇,似乎是在心里下决断。他不敢出声打断段诚,只能静静等待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段诚抬起头来,大声唤道:“青楠!”
段青楠从门外进来,“当家,怎么?”
段诚道:“你去准备一下,随着我出门送锦凡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