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瑶侧过身,险险躲开匕首,柳织织随即又朝其刺去。
戚若瑶忍着几乎要被黑暗吞没的滋味,拼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柳织织的手腕,却被其一把推开。
“你还是省省力气。”柳织织的匕首更为凶狠地刺下。
她不仅要戚若瑶死,更要其死得面目全非,眼见着她即将得偿所愿,眸中迅速充斥起通红的狂热。
叮——
未想最后关头,忽有颗石子以电光般的速度射来,精准地将她手中匕首打落,她又恼又惊,立即转头朝院门的方向看去。
当她见到那抹令她熟悉入骨的颀长身影,陡地睁大了眼。
她下意识出声:“南哥哥。”
夜色下,她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直到他大步过来,借着庙内烛光,她才瞧清他那张俊脸上的寒意。
她正是无法理解他怎会过来,便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她不过一介弱女子,这一脚自然疼得她龇牙咧嘴,脸色苍白,来不及缓过神,她就看到他已蹲下身将戚若瑶拉入怀中。
她立即红着眼不甘道:“她那样对你,你还要护她?”
戚若瑶接近他,明明只是为了利用,他也明明已与其决裂,并且撤回了所有保护人手,可今夜他为何还会出现?
他又怎可为了这样一个下作的贱人,如此待她?
一如既往地,薛雁南的眼里没有柳织织一丁点位置,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可能,直到他瞧清戚若瑶这副奄奄一息,已经失去意识的情况,他如刀刃一般的目光才落在柳织织身上。
他冰冷出声:“你给她下了毒?”
柳织织缓过他那一脚带来的疼痛,站起身便怒道:“是又如何?是她该死,你莫不是想要救她?可她配么?”
薛雁南倏地抽出剑对着她:“解药。”
柳织织看了看眼前的剑尖,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难不成我不给解药,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薛雁南眯起好看的眼:“解药。”
他素来性情冷漠,沉默寡言,与自小就喜欢纠缠于他的柳织织更是无话,哪怕两人勉强算是一起长大的。这还是他头次正眼瞧她,与她说了不少字,却是为了戚若瑶。
柳织织气笑了:“我可没有郇香的解药。”
薛雁南闻言,瞳孔明显缩了下,他又瞧了瞧戚若瑶的情况,目光再落到柳织织身上时,更是寒冷刺骨,显然是彻底被激怒。
柳织织吓得不由后退了两步,却还在狂妄地痴笑:“哈哈哈,你救不了她,她该死,纵然你……”
“你找死。”
薛雁南落在剑柄的手忽然一个利落的翻推,他的剑便嗖地朝离他有一些距离的柳织织飞去,没入其胸口。
柳织织话未说完,就感觉到此生从未经历过的尖锐剧痛。
她低头看去,瞪若铜铃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真的杀她。
薛雁南未再看她,只抱起戚若瑶就走,并寒声吩咐随他过来的亲信吴意:“将她的尸体扔远点,把我的剑洗洗。”
他的每句话,每个态度,都说明着他对柳织织的极度厌恶。
对他来说,她只是个早该死的腌臜物。
柳织织听着他的话,身心俱痛难忍。
她下意识朝着他绝情的背影抬手,苍白的唇瓣颤动着,却再没办法吐出一个字,只能含着滔天的愤恨不甘朝地上栽去。
随着薛雁南他们的离开,吴意看向地上的柳织织。
薛雁南的剑法精准,只这一下,她便彻底断气,只有那双眼因为死不瞑目而仍圆瞪着,眼角还滑着泪。
吴意朝其尸体踢了踢,哼道:“死不足惜。”
他抽出没在她身体里的宝剑,细细地拭去刃上鲜血,便扛起尸体施用轻功离去,直接出了城。
依着吩咐,他将尸体尽可能地扔到了最远处。
月更高,风更凉。
荒野中的夜色总是充斥着异于他处的萧瑟荒凉,时不时的狼嚎声更为其添了份阴森可怖,令人生寒的氛围。
柳织织的尸身孤独地躺在这里,下场似乎只有为狼果腹。
隐隐间,有踏着草地的悉索声传来,又不徐不疾地渐渐离近,那慢条斯理的步调昭示着来者的悠闲自若。
来的有三人,为首的是位气宇秀出的男子。
他一袭素雅的青白色长袍,手执折扇正富有节奏地轻敲着左手掌心,缓缓站定在柳织织跟前,眸光慵懒地瞧着对方。
“啧啧,真是可怜。”
话虽如此说,他那散漫的语中倒不见半分同情之色,好听的声音中也不闻丝毫情感色彩,昭示着他的冷血。
就如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虽好看,却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