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帝闻言,免不得发怒:“你的好义子。”
唐靖月无奈道:“皇上消气。”
祁文帝对唐离这个人, 算是足够忍耐, 当下有点忍不住的意思, 他的脸黑沉沉的:“天子脚下, 他处处目中无人, 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干, 朕都是能过就过, 但他真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唐靖月道:“年少气盛, 皇上担待。”
祁文帝忽地一拍桌子:“这让朕如何担待?他不让柳织织入宫, 便是将朕的孩子置于不顾。”
思起还在尽力保胎的秦贵仪, 他脸色更沉。
他又道:“莫不是还要朕带着秦贵仪亲自去到他们夫妻面前,求他们证明出柳织织不是妖?”
唐靖月连忙道:“皇上严重了。”
祁文帝好生忍了忍怒, 终究对他来说唐靖月不仅是值得尊重的国师,也是长辈, 是曾经的开国军师。
他道:“你当真无法相劝?”
唐靖月叹道:“那孩子是个偏执的, 怕是就算死,也不会让自己搁在心尖的妻子遭一些罪。”
祁文帝放在御案上的拳头握起,眼眸微眯。
柳织织不能遭罪,那他的孩子呢?
唐靖月注意着祁文帝的反应:“皇上莫忘臣曾说过的话,小离的存在,不是大福,便是大祸,马虎不得。”
祁文帝自然没忘,他道:“朕不会动他。”
唐靖月的话, 他信。
他忍下胸中郁气:“但柳织织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作罢,一道圣旨下去,若柳织织再不来,朕便派人去抓。”
唐靖月闻言,脸色微变:“皇上……”
祁文帝打断他:“国师不必多言。”
唐靖月仍是道:“臣斗胆说,动织织,就是动小离。”
“那又如何?”祁文帝忽然厉声道,“国师的意思,难不成只要是唐离要护的人,朕就动不起?”
天子的威严,岂容肆意冒犯?
他已忍很久。
唐靖月道:“臣不是此意……”
祁文帝不给唐靖月多言机会,倏地出声:“拟旨!”
圣旨不比口头御诏,若是传下去,唐离仍是不交出柳织织,便是实实在在的正面抗旨,其后果肯定不小。
但唐靖月,终归没拦下这道圣旨。
圣旨当日便下到国师府。
成乐轩中,唐离正是在照例教着柳织织练剑,童落突然大步踏入院中,告知于他们来了圣旨的事。
唐离冷笑,一时未语。
柳织织收了剑,看着唐离。
她明白圣旨是非同小可的事,祁文帝这是非要她入宫。
唐离抚了抚她的脑袋,也看着她。
很快便有一名公公踏入院中,伴着其尖锐高昂的声音:“圣旨到!”
柳织织下意识去迎旨,被唐离拉住。
公公靠近他们,本等着他们理所应当地跪下迎旨,却见到唐离只单手搂着柳织织,冷漠地瞧着他。
公公拧眉:“你们……”
唐离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念。”
公公道:“你们还不跪下?”
唐离不屑:“不念就滚。”
跪?
这天下还没有人能令他下跪,何况眼前还只是一个太监,和一张纸。
公公生怒:“你们大胆!”
唐离没那耐心跟其周旋,他抬起手,五指收缩间,圣旨就到了他的手里,惊得公公脸色大变。
唐离一手仍揽着柳织织,一手甩开圣旨。
只一眼,他便瞧清上面的内容。
内容没什么意外的,他将圣旨随手扔回,公公立马慌张将圣旨抱在怀中,气得声音发抖:“你……你……”
他翘着兰花指,颤颤地指着唐离。
虽早闻唐离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想过是这样的。
“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