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塌天大祸
说到这里,孙悟抬头仰望,看着天空中稀疏黯淡的星光,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他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一丝惆怅与感伤,似是想起了一段伤心的经历。
沉默了半晌,他才调整情绪,继续讲起他自己的故事。
当时进入店中的那对父子不是别人,正是我父亲领着年仅十岁的我。那天我们拜访的时候刚好是午饭过后,廖三斋因为年事已高,习惯在这个时间到后堂去睡一会儿午觉,只有孙悟一人在店面里盯着。
听我父亲说有个特殊的物件儿要让廖老掌眼,孙悟本yu不去打搅老师,让他老人家多休息一会儿,自己先替他看看是什么玩意儿。若真是个宝贝,再让老师出来不迟。
可我父亲见他年纪轻轻,料定他是个小徒弟或是小伙计,即便再有学识,也必然是相当有限的。我父亲告诉孙悟说,天津卫的文玩圈子里,大部分的名家全都差不多见过此物了,却没有一个能说得出来历,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你这么小的年纪,岂会比那些名家的阅历还深?现在大家全都建议我找廖老来掌眼看看,倘若连廖老也不认得,那天津卫恐怕就不会再有人知晓了。
孙悟见对方的表情不似作伪,也就不敢再托大自讨没趣。他知道这个东西必定非同小可,若是破烂儿或是赝品,那些名家也不敢推荐到这里来。于是他让我们父子稍安勿躁,自己则匆忙回至后堂,把方才的情况给老师讲述了一遍。廖三斋听罢也颇为好奇,当下便肃整衣衫,从睡房一路走到前厅。
几句寒暄罢,我父亲将魙齿掏出来递给了老人。廖三斋拿着此物端详半晌,时而对着阳光眯眼细看,时而举起放大镜凝目观瞧。可就这样折腾了很长的工夫,他却始终是紧锁着眉头,许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又鼓捣了一阵,廖三斋长叹一声,将魙齿还给了我父亲。一脸愧sè地说道:“恕我才疏学浅,这件宝贝,老小子我确实是不认得的。”
随后他又补充道,这件东西虽说没人认得,但至少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千年以上的古物。这牙齿大而锋利,应该是个猛兽的利齿,只不过这牙齿的形貌质地,与虎狼之流又有较大的差别,他一时也说不准此乃何物之齿。
此外,这牙齿上的奇怪符号属于古代蛮夷的一种文字。尽管他无法解释这些文字的具体内容,但他推测这些符号很有可能与某种巫术仪式或是祭祀仪式有关,应该不是普普通通的常用文字。
这个奇特的小东西好是虽好,但现而今的古玩市场才刚刚复苏,很少会有买家能看上这种别门另类的古怪玩意儿,还是以收藏各类主流的古董为主。正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金’,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刚刚有了盛世之象,古董也由此开始逐渐升温。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这小物件在未来的十年后一定会卖个很高的价钱,但眼下也只是具备考古研究的价值而已,不值什么大钱的。
我父亲先是对老人家的认真分析逊谢了一番,然后也解释说这个东西并不是想卖,而是他总感觉这枚牙齿有着一种特殊的力量。我们家孩子这条小命就是靠这东西才得以保住,您说邪门儿不邪门儿?
两个人又就着这枚牙齿攀谈了一会儿,随后廖三斋提议说,据说年深日久的古物皆有灵xing,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信不信全凭自己。既然你觉得这枚牙齿能护佑你儿子平安,不如就在根部打个小孔,让你儿子挂着当个护身符吧。即便你日后想要出手卖掉,这东西也需要一番修饰和整理,根部八成是要削平包金的,在根部打个小孔也无伤大雅。
我父亲听罢说如此甚好,如果方便的话,就请您老代劳一下吧。
廖三斋推辞了几句,见我父亲诚意甚浓,便呵呵笑着应承了下来。他为人本就和善,也喜欢和质朴的老实人打交道,帮我们打个小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忙活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工夫,在牙齿根部的位置对穿出了一个极细的小孔。随后老人又亲自找了根红绳对穿过去,把我叫到身边,笑眯眯地给我戴在了脖子上面,最后还不忘和蔼可亲地mo了mo我的头顶。
这段事情我虽有印象,但说实话,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当时父亲在和老人对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门口玩耍,根本就不关心两个人在谈些什么。直到护身符被挂在脖子上面,我才总算认真地看了那位老爷爷几眼。若不是今天孙悟讲述,这些细节我确实一概不知。也正因如此,我才对孙悟这个人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虽说孙悟这一番讲述使我勾起了一段童年的回忆,回想起年轻时的父亲,心里面也是温暖异常。不过眼下可不是‘忆童年,思甘苦’的茶话会时间,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要办,他如此详细地讲述这段往事,未免显得有些太过可疑了。我心想,难道这姓孙的是在故意拖延我们的时间?莫非他还有什么其他的yin谋?
于是我点了点头,插口说道:“这段事情是我亲身经历,自然是记得很清楚的。你把我叫过来说单独谈谈,难道就是要替我回忆这些我本就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