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说完，赵婷茹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也不敢告诉你，后来胎儿渐渐稳定了，也就没什么告诉你的必要了。”

陈清让闻言有点恍然，怪不得前期的时候赵婷茹总一个人睡，还不许他陪她去产检，他以为她是因为心里怀恨他呢。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要是告诉我，平日里我也好照顾你啊。”

如今回忆起来当初的艰难倒不觉得艰难了，反正已经熬过来了，赵婷茹无所谓道：“告诉你干什么，你那时候要上课还要升学考试，能留下这孩子就不错了，告诉你还要你分心不成？”

她说完见陈清让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又道：“我也不是只知道无理取闹的人，你那时候也不容易，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和你说了……”

其实要不是看陈清让一个人挣钱太辛苦，她也不会去什么招待所当招待，晚上还被老板叫过去应酬，给那堆大老板端茶倒酒的。

谁不想体体面面的赚钱啊，可她那时候要什么没什么，能有地方赚钱就很不错了，也想着以后花着自己赚的钱硬气一些，还能给陈清让减少点压力，她也不是那种只知道给丈夫添麻烦的女人。

本来一直没说的陈清让闻言抬起头，扬高声音道：“这还不算大事什么算大事？你明知道有问题还不告诉我，我能让你把孩子流掉不成？该住院就住院，也不至于你后来难产啊！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他这话一说完好多人都看了过来，赵婷茹赶紧捂住脸瞪他道：“你嚷什么啊！回家再说不行啊！”

陈清让深吸口气，闭嘴不说话，但心里的憋闷还是散不去，要是当初他能多关心赵婷茹一些，也不至于到现在了才知道，其实怪他自己。

那个年代国家对生育知识的普遍还不完善，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生孩子就跟下饺子一样，一生生一堆，都不觉得这个生孩子是多危险的事情，难怪赵婷茹她自己都不上心，其实要不是她后来难产，他也不会特意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最后还做了结扎，避免赵婷茹再怀孕。

本来还挺好的气氛，吃完饭就开始冷凝了，赵婷茹见他冷着脸，也不愿意理他，她那时候有苦自己咽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她承认她那时候是没常识没脑子，自己也没当成大事看待，但她现在也知道错了啊，他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冲她大吼大叫的吗……

出了商场赵婷茹本来要去找公交车站的，陈清让一把拉住她，也不说话拦了个出租车把她塞进去。

“坐出租干什么啊？不远处就是公交站啊。”

陈清让还是不说话，把手里拎的购物袋放在她旁边，自己坐到前面去了。

赵婷茹在后面看着他的后脑勺瘪瘪嘴：不理我是吧，我也不理你了！

陈清让报了家里地址，就不说话了，司机师傅是个多话的人，自顾自道：“你们是兄妹吗？长得还挺像的，都这么俊呢。”

赵婷茹闻言嗤了一声，像什么像啊，她那么可爱怎么可能和每天表情都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的陈清让像啊？

陈清让冷着脸道：“夫妻，夫妻相。”

司机愣了一下，但是反应很快道：“我说着，真登对呢，看你们年纪都不大的样子，新婚吧？这是出来买东西布置新房吗？”

陈清让大言不惭的嗯了一声：“嗯，新婚。”

司机热情道：“婚纱照照了吗？我女婿是开影楼的，你们要是拍婚纱照给你们便宜点啊！”

婚纱照？

别提婚纱照了，他们除了刚结婚不久的时候拍过合照，平时家里聚会的时候女儿儿子操持着拍合照，连合照都是很少。

赵婷茹其实是一直想照的，当初看见女儿拍婚纱照她就羡慕的不行，但是陈清让这人不喜欢照照片，当然不会和她拍了，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看了也没坚持拍，现在她好不容易年轻了，就算不拍婚纱照也能拍个写真纪念一下。

她凑到前面较有兴致道：“能拍写真吗？我想拍写真！”

司机师傅立马道：“能啊！当然能了，我女婿那还能拍那种古装的，现在特别流行。”说着他拿了名片递过来：“这是我女婿的名片，打电话就说我介绍的就行，我姓赵，你们就说赵师傅就行。”

赵婷茹一听更高兴了：“我也赵，咱们还是本家呢！”说着伸手去拿名片。

陈清让先她一步拿了过去放进口袋里，声音平淡无波道：“我们拍婚纱照。”

现在是红灯的时候，司机师傅在他们两人脸上看了一眼，虽然觉得有点奇怪，还是笑道：“婚纱照最好了，我女婿专业的，现在还有大折扣呢！你们叫什么啊？我跟我女婿说，送新娘一套写真，不能白是本家人啊。”

这司机师傅人这么好啊！赵婷茹笑吟吟道：“我叫赵茹茹！”

司机师傅惊讶道：“这么巧呢，我女儿叫赵欣如，一定让我女婿给你送套好看的写真。”

本来不好的心情，因为出现这么个插曲，赵婷茹心情又好了，兴高采烈道：“谢谢师傅！”

然后她自己也是个话多的人，就跟着司机师傅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聊，陈清让就面无表情的听着。

临到家的时候，陈清让突地插嘴道：“师傅，麻烦前面的路口靠边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司机师傅立马道：“好嘞！”

车停了下来，赵婷茹问他道：“你买什么啊？”

陈清让看她一眼：“我很快回来。”说完人就走了。

司机师傅回头和她继续聊：“小姑娘多大了，看你年纪不大的样子啊。”

她都六十六要六十七了！

赵婷茹笑吟吟的摸着自己的嫩脸道：“也不小了，二十二了。”这话真是让她自己都觉得厚颜无耻呢。

司机师傅惊讶道：“那也不大啊，这么小就结婚了？大学还没毕业吧？”

赵婷茹轻咳一声道：“也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对象年纪大些，早点结婚。”

司机师傅点点头：“你对象看着是比你大些，怎么认识的啊？”

“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

能不是一块长大的吗，他们一起过了五十年了，都长老了。

这时陈清让回来了，打开后面的车门，也不说话就把一瓶水塞进赵婷茹手里，然后手里还拎着个医药的袋子继续坐到了前面。

赵婷茹还奇怪陈清让干嘛给她水呢，就听司机师傅道；“这女孩子找对象就是要找比自己大些的，你看，多疼人，还怕你说话口渴了，特意下去给你买瓶水呢。”

赵婷茹听完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陈清让，他面色闪过一瞬的不自然，转头看向车外，闷声执拗道：“没大多少。”

他和赵婷茹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都是50年的，如今却成了老少恋，他心里憋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