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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同屋的杜青青也回来了,甄停云才被那开门声惊醒,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红了,下意识的拿手捂了捂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也亏得杜青青心大,也没注意这些,反倒问起甄停云:“你吃过晚饭了吗?”
甄停云摇摇头,她此时反应有些迟钝,慢半拍的意识到了:啊,自己从西山别院回来,就坐在榻边发呆,一晃眼的居然就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她心下颇有些羞,面上倒是不显,只是道:“你要也没吃,我们一起去饭堂?”
杜青青自是点头。
于是,甄停云便状若无事的起身与杜青青一起出门,往女学饭堂去,一起吃晚饭。
吃饭时,她们两人还交流了一下此回中元节上彼此的见闻。
杜青青听说甄停云去了燕王府参加赏莲宴的事情,不由连声追问起来。
甄停云挑着与她说了,心里倒是不免想起燕王妃送的那柄如意,然后就跟着想起了傅长熹——虽然先生当时说婚事他会替她退了,可那是燕王府,先生他又要怎么才能退婚事啊?
这么一出神,等甄停云重新反应过来,对面的杜青青已经快把面前的饭都扒光了,面上难掩关切:“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瞧你今天好像特别容易走神。”
“是吗?”甄停云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烫,下意识的伸手去抚脸颊,随即又低头吃饭,“大概是有些累了吧。”
杜青青比较心大,闻言也没怀疑,反倒很是义气的道:“我看你今天好像带了许多包袱,既然累了,那我等等帮你一起收拾吧?”
甄停云连忙谢了她,这才想起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再想一想明日就要上课……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担心傅长熹,甄停云一下子就加快了扒饭的动作,不一时便解决了这顿晚饭。
于是,杜青青与甄停云两人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屋子,一齐收拾起了东西来。
比起之前那点儿简薄的行李包袱,这一回裴氏因着燕王府的缘故,特意给甄停云收拾了好些东西。便是杜青青帮着收拾,都忍不住说一句:“你这回的行李真的挺多的呀……”
甄停云并不想多谈家里的事情,事实上,她心里甚至觉着裴氏这种类似弥补的行为毫无意义——难不成,裴氏还拿她当那三瓜两枣就能糊弄的小姑娘,想着拿这些东西表现慈母心怀,收买她?这想得也太美了吧?
所以,甄停云随口便转开了话题:“哪有你的多——我看你每回回家,你爹娘都很不得叫人把整个家都给你搬来。”
杜青青被逗得一笑,倒也顾不得追问甄倚云家中那些事,反到是笑盈盈的说起自家的那些事情,很是显摆了一回自己重女轻男的父母。
两人说说笑笑着,收拾起东西来速度也不慢,因着明儿就要上学,两人还是早早的洗漱歇下了。
杜青青一向心大,今儿又有些累着了,不一时儿便抱着被子睡过去了。
反到是甄停云,她躺在床上,觉着自己仿佛是想起了许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想起来,一个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杜青青原就是睡在甄停云的对床位置,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着这些动静,含糊的问道:“停云,你还不睡吗?”
甄停云:“……就是有些热,我这就睡了。”
杜青青只听了个大概,这就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等到第二日的制香课上,甄停云拿着那些傅长熹给她准备的香料,难免的就又想起对方了。
因为如今距离入学已经一月有余,虞先生已经教着班里的女学生认识了大部分的香料,现在则开始锻炼众人的鼻子对香气的敏感度,让她们从闻香辩香练起,也能更加细致深入的了解各种香料香气。
所以,这节制香课上,女学生们皆是两两结伴,各自捧了个香炉。
一者往炉中添香料,一者闻香辩香,然后报出香名。
室内时不时得就要传出女学生们清脆悦耳的辩香声——
“丁香”
“侧柏”
“苏合”
“百合”
“龙脑”
还有女学生猜错了后轻轻的讨饶声,一时儿室内香雾缭绕,颇似云山雾里。
甄停云和杨琼华两人都选了制香这门课,此时自然也是各自捧了香炉,彼此结伴。
比起有些基础和经验的杨琼华,甄停云的鼻子也确实是有够迟钝的,甚至还辨错了好几样。
好在,杨琼华也有些心不在焉,倒没有特别在意甄停云辨错了,反到是用小玉勺舀了一勺子研磨过的干姜细末加入香炉里,朝着甄停云眨眨眼:“来来来,你来嗅嗅这个!”
香气从香炉里升腾而起,隐有香雾。
甄停云会意的凑上去,以手为扇,轻轻的扇了扇那香雾。然后,她便嗅见了生姜辛辣的气味,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险些把眼泪都打下来了,忍不住去瞪杨琼华:“就你会作怪!”
杨琼华一笑:“你这连着辩了这么多香,鼻子都要钝了,肯定是越辩越错。我这是给你醒一醒鼻子!”
其实,甄停云也知道杨琼华是好意——自己太紧张了,越紧张越容易出错,且鼻子嗅久了确实是很容易分辨不出香味上的差距,需要点刺激。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可甄停云还是没忍住,也学着杨琼华的样子往香炉里加了一点点的细辛。
这一下子,呛鼻的轮着杨琼华了。
两人一番乱斗,倒是惊动了正坐上面的虞先生。
虞先生从台上下来,走到她们案前,只闭眼一嗅便猜着了:“这是,细辛?唔……还有生姜……”
甄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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