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只管说,在或不在!”
面对咄咄逼人的谢桥,朱氏脸色铁青,搭在扶手上的手紧握,青筋狰狞,俨然怒到极点!
大夫人不甘道:“我们只是还没有选好日子让你上族谱,待亲事说定,自然就张罗起来。我虽然不是你的生母,却也有权做主你的亲事。西伯府大爷年长你许多,却是知冷热疼人的,算是好的亲事。”
谢桥恍然未闻,捻着庚帖一角,一抽——
西伯老夫人紧紧抓住。
谢桥目光一瞥,森冷的寒芒令西伯老夫人不由得松手。
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捏紧绣帕,正要开口,这时姬恒的随从满头大汗的跑来,焦急的说道:“老夫人,大爷出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西伯老夫人坐不住,当即站起身。
随从为难地看着辅国公府的人,一个激灵,愣着没有吱声。
“快说!”西伯老夫人担忧心切,横眉竖眼的喝道。
随从只得吱吱唔唔道:“大…大爷他在清风楼被人打了…”
西伯老夫人一怔,紧抿着嘴唇,面色阴沉!
谢桥冷笑道:“清风楼?狎妓……被打?”嘴角微扬,看着大夫人讥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亲事?”
大夫人一噎,未料到姬恒如此不着调,节骨眼生出这等事!
西伯老夫人面色青白交错,心知此刻亲事谈不拢,瞪了大夫人一眼,匆匆离开。
大夫人捏紧拳头,若不是让西伯老夫人相看,按她之意,直接私下里交换庚帖就好。
谢桥站在大夫人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她道:“我原是想让你好好看看你得来的一切如何慢慢失去,但你如此急不可耐,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大夫人背脊僵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头顶,死死的盯着谢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果然是回来寻仇的!晋哥儿是你害的!是你害的对不对!”越说情绪越激动,伸手朝谢桥掐过来。
谢桥侧身避开,看着大夫人踉跄着跌倒在地上,拂了拂衣袖,从容不迫的走出福寿堂,对白芷道:“大夫人将地契给我,寒潭寺那座别院我要修整,你问容阙何时把他的东西搬走。”顿了顿,又道:“他若不搬,收拾出来扔了!”
白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方才管家来口信,燮郡王在等您。”
谢桥直接去往府外,一上马车便瞧见他紧绷着脸,神色冷峻。刚一坐下,马车疾驶着离开。
“去军营?杨副将有事情?”谢桥想了想,也只有军营的事情才这么着急罢?
秦蓦阖着眼,缄默不语。
谢桥不再说话。
片刻,马车停下来,秦蓦倏然睁开眼,眸子里光芒凛然。
“掀开。”
谢桥一怔,掀开帘子,赫然看见大街上围满了人。不待看清,一道人影被从二楼扔下来。看热闹的立即躲开,露出‘清风楼’几字。
第五十七章 赏荷宴(上)
“恒儿!”
西伯老夫人惊呼一声,颤颤巍巍的走下马车,扶着婢女的手走过去。
姬恒仰躺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满脸痛苦的捂着胸口咳嗽。‘呸’吐出一口血沫,瞪眼瞧着傻愣着的随从:“狗东西,还不快扶爷起来!”
“恒儿,你没事吧?”西伯老夫人看着姬恒脸上的淤青,气恼地说道:“这是谁干的?”
姬恒眉一皱:“你怎么来了?”随后扶着腰,佝着背,仰头冲二楼喊道:“雪湘儿是我相中的!那商贾除了几个臭钱,低贱的身份哪能与我相比?你们给我等着,待我将辅国公府长女娶回去,将你们清风楼给买下来!”
西伯老夫人面色阴沉,叱道:“恒儿!休得胡说!”
姬恒胡乱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陡然瞥见马车上的谢桥。
西伯老夫人望去,脸色难看道:“她来做什么?”
“母亲认识?”姬恒舔了舔破了的嘴角,眼睛发亮的盯着沉香木马车。
“她便是与你说亲的人。”
闻言,姬恒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满面笑容地凑到谢桥跟前道:“容小姐,今日事出有因,我这才爽约没有去府上相看你。你我二人有缘,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放心,回去后我着人立即上门提亲迎娶你过门!”
谢桥眉头紧拧,姬恒如今年过四十,身材高瘦。下巴并没有留美须,生得一双浓眉大眼,错眼一看倒也是仪表堂堂。近看之下,他眼神轻佻,眼白昏黄,下眼睑吊着眼袋,面上敷着一层细粉也掩不去黑眼圈,显见得被酒色掏空身子。
姬恒见谢桥盯着他没有说话,嘿嘿笑着再上前两步。步态虚浮,微佝偻着背,令他原是俊雅的面容有几分猥琐。
“容小姐,你若着急,今儿个天色还早,我这就遣人去府上提亲……唔……”姬恒吃痛的捂着嘴,舌头发麻,半字吐不出来。
谢桥面色冷清,一言不发的放下帘子。
“无话可说?”
“说什么?”谢桥挑眉。
“怎么,怪我搅了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