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第72章 织梦师(7)

在对仲梦符进行致命一击后,乐景就不怎么关注她的情况了。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首先是桑青的出版工作。

桑青现在写完的文稿有《变形计》《判决》《饥饿艺术家》等一系列短篇小说,而长篇小说《审判》和《城堡》都还是坑!只写了一半!至于历史上卡夫卡的另一本没写完的长篇小说《失踪者》,目前这位伟大的女士还没动笔。历史上因为卡夫卡的英年早逝,他的三部长篇小说没有一部是完结的!没有一部!

对于乐景这样的读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永远看不到自己喜欢的作品的结局更痛苦的事情了!既然命运垂怜让他得以来到这个时空遇到另一个卡夫卡,那么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让历史上的遗憾不再重演。

所以——

“辞职!”他斩钉截铁地对在沙发上葛优瘫的桑青说道:“你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写作上!”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看到《审判》《城堡》和《失踪者》的结局!

桑青傻了眼,争辩道:“可是不工作我要怎么生活?”

乐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养你!”

桑青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向乐景的表情惊恐极了,“你……我……”她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已经有了未婚夫!”

乐景下意识问道:“第几任?”

“第二任。”桑青老实回答后才发觉乐景的表情颇有些奇妙,她立刻警觉起来:“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如果桑青的情史也复制了卡夫卡的话,那么这个第二任先生远远不会是她的归宿。因为卡夫卡对婚姻的逃避,历史上他曾经三次订婚,三次解除婚约。说起卡夫卡的情史,乐景便很有怨念。卡夫卡是个情书狂魔!在和第一位订婚对象交往的五年里,卡夫卡给她写了500封情书!!而且因为那位女士不支持卡夫卡的写作事业,所以这些情书的内容很多是卡夫卡对她的劝说,引导。这些信在卡夫卡去世后集结成书,以《致菲利斯的情书》一名出版。德语版《情书》厚达800页,比卡夫卡任何一部长篇小说都长。

如果卡夫卡能把时间和精力用在他自己的写作事业上面,那么也不至于给世界留下如此少的作品,最起码能把那三部长篇小说写完!

“没什么。”乐景挥了挥手,出于粉丝滤镜对他所喜欢的作家转世(?)说出了不得的渣男宣言:“你只要享受爱情就好了,讨好你是他们的事,你只要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写作上就好了。”

千万!不要!再写情书了!

这下桑青看向他的表情微妙起来了,“他……们?”

“这不重要。”乐景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辞职,专心写作,在这期间我可以给予你金钱方面的资助。当然,并不是无偿。你以后有钱了还要还我。”

这么说倒是容易让桑青接受多了。

只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是你的粉丝啊。”青年柔下眉眼,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崇拜和敬仰:“我会尽力为你创造出一个合适的写作环境,你只要好好写作就行了,别的自有我为你打理。”

桑青怔了下,眼中一点一点染上真切的笑意:“你这人真是奇怪。”她笑着说:“不过有你这样的粉丝感觉还不坏。”

“你愿意做我文章的第一个读者吗?”她问。

乐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灿烂的笑容:“这是我的荣幸。”

而桑青的短篇小说集结成书后果然如乐景所料以不亚于《1984》《动物农场》的程度火了起来。

卡夫卡生前的作品不多,仅有的三部长篇小说还都没完结,但是这丝毫影响不了他在文坛的地位。他是公认的现代派文学的鼻祖,是表现主义文学的先驱。所以桑青的作品在这个时空引发的轰动可想而知。既“路苗苗热”后,社会上又出现了一阵“桑青热”。

昌松就是一名桑青的崇拜者。

他是国内最大的出版社杏林社的社长,并且同时他还是一名严肃文学作家。所以他自然明白桑青小说蕴含的伟大的思想价值。

在昌松看来,桑青的小说缺乏一个明确,整体的内涵。她的文章往往主题晦涩,情节支离破碎,没有起始、结尾和明确的时间地点,具有很高的阅读门槛。

昌松在经过最初的不适应后,就感受到了肾上激素大量分泌的兴奋感,宛如瘾君子享受地吸食着毒品,他全身地兴奋地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一种全新的写作方法!

在阅读这些作品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用文字来表达自己!他为作品里体现的永恒的孤寂感而深深着迷。透过作者笔下那一个又一个的相似的人物,他似乎也短暂的走进了作者的内心世界,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那无法排解,宛如烈火焚身般剧烈的苦痛和不为人知的寂寞和空虚。

那是一个伟大而饱受折磨的灵魂。那折磨造就了她,也终将毁灭她。

先是路苗苗横空出世,现在又是桑青。这些年轻的怪物们在文坛上横冲直撞,宛如龙卷风过境,留下一片狼藉。若干年后,人类文化史上定有她们重重一笔。而那个发掘了她们的伯乐——经纪人乐景,也说不定会因此在青史留下一笔。

提及乐景,他不免既羡慕又佩服。那是个幸运而又眼光超群的男人。能一手从泥里挖掘出两颗明亮的钻石,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是他们出版社的呢?

不过现在应该也不晚。

他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怎么样把乐景拉进他们出版社了。

……

乐景自然不知道有人正打着挖角他的主意,此时他正在忙着莘于恩画展的事。

在乐景锲而不舍的推广努力下,渐渐开始有一些具有敏感艺术触觉的人开始洞察莘于恩画的价值。在艺术这个见仁见智的领域里,权威甚至能发挥引领时代潮流的作用。毕竟和那一部分人相比,大多数没有什么艺术素养的普通人不过是迷信权威,人云亦云罢了。就像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里写的那样:“群体只会干两种事——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

所以乐景就趁热打铁开始给莘于恩筹备个人画展。当时他正在忙着莘于恩画展场馆的前期布置工作。

然后莘于恩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给他带来了他的又一个朋友——和历史上的孤独偏执的梵高相比,他未免太过交友广阔了。

这个朋友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起来很年轻,他来这里是因为从莘于恩那里听说了乐景挖掘路苗苗和桑青的事迹,所以专门带着自己的处女作过来向乐景寻求一些专业帮助。

乐景百忙之中抽出空翻开这位外国人的英文文稿,在看到题目《人间天堂》的那一刻就陷入漫长的沉默。然后当他粗略把第一章翻过一遍后,他的双手都情不自禁颤抖。

这是《人间天堂》的手稿!!

菲茨杰拉德的粉丝会为了这份手稿杀了他的!

他抬头,看向这位神情忐忑的外国年轻人:“……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