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悬知道唐见微去扶沧山的目的。
就在她说出想要前往的意向时, 童少悬就已经激动了起来。
“阿慎,你是觉得……”
“没错,若是想要谋反的话, 必然得找一个能够隐藏辎重之地。那扶沧山我也去过, 称不上巍峨, 但也不算小。那佘县令想要在能掌控的地界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想必扶沧山应该是非常合适的场所。”
童少悬帮她补充:“这个季节去扶沧山纳凉者不在少数, 即便咱们去了,也未必会引起怀疑。”
唐见微说:“佘县令身后的人已经被惊动, 若是辎重藏在扶沧山的话,那便是谋反铁证。怕被吴御史追查, 或许幕后之人一时半会儿也未必敢现身。毕竟杀了佘县令就是想要堵住这个决堤之口,不想让人知道扶沧山的秘密,要是出现在扶沧山反而暴露自身, 佘县令这一个棋子也算是白弃了。”
童少悬唐见微所说,越听越兴奋,她和唐见微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所以此时咱们去扶沧山乃是最佳时机!”
唐见微看童少悬小脸上浮着兴奋之意,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去探宝, 觉得她可爱万分,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蛋说:
“阿念说得对, 阿念说得都对。”
童少悬正在正经说话, 唐见微突然这般宠溺,让她激动的心情转了好大一个弯, 拐到不得了的地方去了, 惹得小脸发烫, 声音都娇柔了起来:
“你干嘛……”
“没干嘛, 捏捏你这可爱的小脸蛋不行吗?”
“唔。”
童少悬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咕咕了两声,算是羞赧之下的默认。
唐见微紧张了几日的心终于放晴,心情大好,两个少年人浑然不觉得累,直接往扶沧山进发了。
扶沧山自西向东横跨两个县,有人迹罕至的险峰,也有早就铺上石板路修筑了凉亭,供百姓休闲的缓坡。
她俩到了扶沧山山脚,让柴叔去食铺传个话给童少潜,今晚有人要包场,让她清场、准备食材,唐见微过会儿回去。
扶沧山山脚最多人行走的入口处摆满了各式怒放的花卉,正在举办赏花大会。
百姓们打着油纸伞遮挡艳阳,流连于花丛之中,题词赋诗,歌舞不绝,相当热闹。
更有那不错过任何商机的小商小贩们,铺肆将山阶入口两道排得满满当当。
唐见微有点好奇地转了一圈,居然发现有人在此卖油条。
只不过这家油条的手法还是不太对,只学到一个表面,完全无法威胁到童氏食铺在夙县朝食领域的崇高地位。
唐见微和童少悬手牵着一块儿沿着石板路往山上走。
凉风从茂密的山林间传来,童少悬看到有卖陈皮水的,买了两罐子回来,她俩依在栅栏边上喝着歇一会儿,也好计划一下从何寻起。
山间小道鸟语花香,秀林成荫,喝着冰镇的陈皮水,暑意一扫而空。
童少悬体贴地将唐见微肩头的落叶摘去,这场面差点让唐见微忘记了此行有个凶险的目的,倒真的融入到了周围行人之中,仿佛和他们一样是来此避暑游玩的。
唐见微将脑袋靠在童少悬的肩头,童少悬挺直了腰背,想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本以为唐见微想和她温存一番,没想到却听唐见微在她耳边低语道:
“咱们被跟踪了。”
唐见微提醒之后,童少悬很机敏,并没有四下张望,而是相当聪明地揽住了唐见微的腰,让她俩看上去更像是全然不知已经被跟踪之事,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约会之中。
“会是谁?”要不是唐见微说,童少悬还真没发现,“莫非是佘县令的余党?”
“我觉得不是。佘县令余党跟踪咱们做什么?他们如果想要去确认辎重所在,那得调换过来。不是他们来跟踪咱们,而是咱们去跟踪他们才是。”
“吴御史?”
“有可能。看来这个吴御史打定了主意咱俩知道更多内幕,并不相信咱们之前说的话。”
“那现在该怎么做?”
“自然是教他们失望而归。”
唐见微靠在童少悬的肩头一靠就不起来了,大有将童少悬当床,肆意睡在山野之中的意思。
她们身处的这段山路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待一拨人行过之后,唐见微小声下派指令:
“吻我。”
童少悬一愣,支吾道:
“你,你是说,真的吻还是……做做样子?”
童少悬知道她要做戏,却没想到她居然要做这么真的戏。
这回倒是换唐见微疑惑了:“吻我还能做做样子?给我认真吻。”
童少悬快要羞死:“可是咱们这会儿在外面呢。”
唐见微透过树林往下方蜿蜒的石阶瞧了一眼说:
“一时半会儿没人来。快点啊童长思,这几日这么忙碌都在惦记别人的事情,难道你不想我吗?”
想啊,可想死了。
童少悬哪里受得了唐见微这般撩拨,心头被她拱得发烫,侧过了头慢慢沉下双唇,印在唐见微的唇上。
唐见微一直惦记着之前童少悬教她品尝的成人热吻的滋味。
即便在最忙碌的时候,双唇交叠探索,时而轻咬的柔软甜蜜滋味,也会在相当不经意的情况下涌上心头,让她分外渴望。
她早就想再试一试舌尖交缠的柔软,再品一品童少悬嫩唇的美味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童少悬没敢太过放肆,只是想要碰一碰唐见微的双唇而已。
谁能想到唐见微竟不像她所想的那般单纯。
激吻会上瘾,唐见微已然上瘾。
她双臂环着童少悬的脖子,越吻越沉醉。
……
直到身后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似有人离开,且一阵行人的欢笑声由远及近,唐见微才意犹未尽地将童少悬放开。
童少悬双唇上亮晶晶的,脸色竟比唇上还红。
唐见微双眼迷离,轻轻舔着嘴唇,瞧着童少悬可口的模样不舍得移开眼睛。
“刚才……跟踪咱们的人是不是走了?”童少悬摸着发烫的耳朵,小声问道。
“是不是特别舒服?想继续?”唐见微屈起手指,垫在童少悬漂亮的下巴之下,声音还是沉沉的,带着欲望之火还未燃尽的气息。
“想是想,可是,咱们来扶沧山不是做这种事的吧?”
唐见微差点儿失忆:“对哦,咱们来这地方是干什么来着?”
童少悬笑着拍了她胳膊一下:“莫胡闹了阿慎,办事要紧。如今跟踪之人已经退去,咱们可以快些搜查了。”
一整个白昼,唐见微和童少悬分了两路在山野间跑了一遍,累成两块抹布,也未找到可疑之地。
最值得怀疑的地方她们也去过了。
佘县令祭祖的忠义祠她们转了三圈,除了来来往往的人和一祠堂的木像之外,什么都没有。
按理来说,藏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人多之处,不然的话极有可能被发现。
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佘县令这帮人未必想不到这点。
而且先前鹰眼男人出现的那次,佘县令便是借着祭祖之名运货上山,胡二郎等人也在列,若是不将东西运到忠义祠,胡二郎等人难道不会怀疑吗?
唐见微依然觉得这忠义祠十分可疑,甚至不顾礼仪,直接上前逐一敲了忠烈们的木像。
在众人纳罕的目光中,唐见微听到了实木的声响。
木像应当不是空的,辎重似乎也没藏在里面。
难道她的思路有误?
那辎重在何处?
居然也有她俩的脑子加在一起都不好使的时候。
在忠义祠外又讨论了一番,算算时辰,她们也该回去了。
今晚那吴御史还要包场,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来不及。
“不急着找辎重。”童少悬说,“佘县令背后之人怕被发现,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将辎重运走,咱们明日再想办法,多派一些人秘密上山搜查。”
回到西市,唐见微马不停蹄地去到后厨准备菜肴。
童少潜已经将食材全部备好,耗时较长的汤煲已经上火煨着,其他只需过油爆炒的,等人来之前一炷香的时间下锅便好。
唐见微看到童少潜将后厨维持得有条不紊,特别开心,抱着童少潜用脸贴她的脸,娇声道:
“有三姐在真好,三姐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童少潜“哎哟”一声,没推没嫌弃,就让她抱着,看着还挺开心:“你才是咱们家的小福星。”
童少悬小脑袋从后厨门口伸进来,一双大眼睛在看到她俩亲亲热热地抱一块儿时,逐渐眯起:
“你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童少潜呵呵笑:“怎么,你都搬回去睡了,难道感情还不比这好?媳妇是不是更好抱?以后别来我卧房了啊!”
童少悬却说:“不来就不来,我也不稀罕来。我自己的卧房自己的床,好睡得要命。”
童少潜:“哦,只是卧房和床好睡?”
童少悬:“??”
唐见微娇笑一声:“三姐你胡说什么呢!”
看妹妹和妹媳妇又开始打情骂俏,童少潜踏实了。
这波稳了,不用再和妹妹挤一张床了。
.
吴明砚带着她的随从和县丞等人按时到了童氏食铺,好几天没吃上一口热乎饭的吴明砚打算好好饱餐一顿。
吴明砚换掉了穿了好几日的衣衫,着一身素色低调的裙子,盘了个简单的发髻,插的簪子也是极为普通的款式。
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虽明日是休假节庆,今夜不设宵禁,但因为进入汛期大雨频繁,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随从站在马车之下张开了伞,候着她。
吴明砚回头对马车里的人说:“真的不来?”
马车内一片安静,算是回答了她。
“用不用我给你打包几样小菜上来一吃?”
依旧没有应答。
“懒得理你,我自个儿吃去了。”吴明砚下了马车,提起裙摆,对随从说,“走,饿死了快。”
佘县令之死她在派人继续查探,跟踪唐见微和童少悬的探子回报,两人上扶沧山幽会去了,似乎没有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