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前是对着外人狠,如今面对为澜家效力多年的下奴们,不见丝毫手软。
吕澜心可以毫不容情地取了他们的性命,而他们却不能下狠手。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吕澜心环视他们一圈,冷言道:“一群窝囊废。”
“大娘子!”
不远处五名黑衣人拎了个人过来,喊了吕澜心一声。
吕澜心回眸,见他们将石如琢双手绑在身后,将其拽到吕澜心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摁着石如琢的脑袋,将她压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冻土。
石如琢身子非常僵硬,似乎在用全力沉默地反抗。
但她没有习过武,力量不足以抗衡。
“大娘子,我劝您不要胡来。不然的话,她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说话的黑衣人单手按着石如琢的脑袋,膝盖顶在她的后背上,几乎用整个身子的重量控制着石如琢,让她无法动弹。
说话的黑衣人吕澜心认得,太熟悉了。
赵二,在澜家八年,专为澜宛办事,基本上杀人的脏事儿都交由他来做。
吕澜心慢慢走近,声音悠然:“我娘让你来就是要取她性命的吧?无论我胡来或不胡来,你也不会手下留情,不是吗?”
赵二眯起眼睛,揪起石如琢的头发,让她抬头:“大娘子,您真的要再往前走一步?”
尖锐的刀压在石如琢的脸上:“我赵二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您应该最清楚。无论老弱妇孺,只要是主上下达的命令,我就一定会执行。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怕是禁不止我这一刀。”
吕澜心低眉看了眼石如琢。
石如琢脸上沾着不少的土,但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惧意,依旧明亮通透而坚定。
而此时石如琢的的确确是看着她的。
一想到此时自己的模样映在石如琢的双眸之中,吕澜心心口忍不住发热、发烫。
吕澜心定了定神,努力压抑嘴角快要飞扬起来的笑意,继续往前走。
“你要割她,与我何干?”
吕澜心将手中的刀的刀尖由对着地面,一转,刀尖朝上,浑身的杀气立现。
吕澜心快步而来,对着最近的一名黑衣人脖子便切。
那黑衣人全然没想到吕澜心会不顾那姓石的安危直接下手,躲闪不及,被割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吕澜心看他慌张躲避又不敢还手的模样,哈哈大笑。
她的笑声在静谧的郊野黑夜之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昏迷中的阿卉被吕澜心的笑声闹醒了,醒来时脖子剧痛,浑身都像被狠狠抽打过似的,原本披在身上的衣服也落在三步之外的地上,她被冻僵了,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她隐约看见前方的吕澜心和几个黑衣人。
石姐姐呢……
石姐姐被挟持了?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吕澜心讥讽道。
赵二脸色更沉了:“大娘子,若是你再这般冥顽不灵,别怪我们兄弟们不客气。主上说了,要将你绑回去,我们即便对你动点儿粗,想必主上也不会怪罪我们。”
“你们来绑一个试试。”
吕澜心的刀分毫不让。
赵二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如琢,将锋利的刀卡进了她右耳的耳尖和脑袋相交的窝里。
只要他往下一切,石如琢的耳朵就会被他齐整地切去。
“大娘子,其实这次主上是让我们在你面前将这姓石的女人杀了。无论你如何做,我们一定得杀了她。那就从这只耳朵开始吧。”
石如琢屏着气,虽说她在努力控制着恐惧之意,不想在吕澜心面前有任何的示弱。
但再克制,她也是活生生的人,也会痛也会害怕。
赵二握紧了刀,就要发力往下切。
吕澜心啧啧两声,也未有要冒险上来搭住她的意思,且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调说:
“要是被切掉一边的耳朵,回头可就难看了。看来我得寻找新的玩物。”
赵二听她这么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依旧切进去了一些,鲜血顺着石如琢的耳朵流下来。
石如琢冷笑着说:“我对你不过也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真情实意吧?竟这般兴师动众。”
看见石如琢流出来的血,听见她的话,吕澜心左眼猛地跳动。
“行了。”吕澜心微微弯下腰,提声道,“动手吧。”
赵二忽然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自他身后逼近,他回首只时,无数支箭破空向他们射来。
吕澜心趁此机会长臂横着一甩,手中的刀嗖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一刀插-进了赵二的眼睛里。
剧痛之下赵二发了疯似的乱砍,吕澜心猛扑上来将赵二撞开,一把将石如琢护在怀里。
方才她假装满不在乎地前进,就是为了能够尽量拉近距离,高声大笑也是为了提醒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亲信,找机会藏匿、行动。
吕澜心所有的话语,行动,都是为了吸引赵二等人的注意力,好让她的亲信在暗中部署,一击即中。
箭矢如雨下,吕澜心用力将石如琢压低,整个人伏在她身上。
待赵二等人全部被射杀,周围没了动静,石如琢快要被她压得喘不上气,忍不住推了推她。
“行了,可以起来了。”
吕澜心还是不放开她。
低着头,拥着她的双臂依旧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你没事吧?”
吕澜心分明浑身都是冷汗,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上,看上去状况很不好。
可是石如琢还是见她嘴角微颤,撑起一个笑容。
她笑了。
就像是控制不住。
石如琢第一次发现,吕澜心那一惯的笑容并不是因为她天生爱笑。
而是除了冷脸和笑之外,她似乎不会其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