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她这几个?月都没怎么生?病了,偶尔也就是咳嗽,可见?多多运动按时喝药,对她的身体真的很有帮助。
“那怎么办。”温离慢柔若无骨地贴在官家身上?,帝王还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皇后已经酥软依附于他?怀中,若是被那些?认为温皇后是贤后的人看?见?,定要大跌眼球――这哪里是一代贤后的做派!“我热……不要穿那样多。”
“不可以。”官家拒绝地无比干脆利落,说再多也是没用的,“除非你答应朕,今年?夏天不摆冰盆,便任你穿少些?。”
温离慢:……
她不愿意,拽着他?的衣襟轻扯:“我又要摆冰盆,又要穿得少。”
官家寻思着她要求还挺多,全跟做梦一样,于是一口回绝:“不成。”
见?她像是蔫了毛儿?的狸奴一般怏怏不乐,他?轻抚她长?发,手指在她肩头触了触,感觉掌心?肌肤一片冰凉,“杳杳,你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对朕甩脸色了?你又要摆冰盆,又要穿得少,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吃些?冰镇的瓜果来解暑?你当你的身子是铁打的,生?怕多活了一日,那一日都要与朕朝夕相对,因此想要早些?解脱?”
温离慢小声答道:“不是。”
“可你的表现便是如此,杳杳,其他?的事情朕都能答应你,惟独你的身子,你要活得长?长?久久,朕才能开心?。”
她枕在他?胸口,软绵绵道:“那好吧,我都听官家的,可我以后还是会?这样发脾气的。”
官家揪了下她的耳朵:“你倒是实诚。”
“嗯。”女郎应得理?直气壮,“我想官家多哄哄我,我喜欢。”
她鲜少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喜欢吃甜的,可要是官家强硬不给吃,那便不吃也不馋,喜欢睡觉,官家若是不许她睡,她也能强行打起?精神?,平日的衣食住行,宫人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大宫女们的话她听,徐微生?的话她听,寿力夫的话她也听,完全没有脾气的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惟独在跟官家提条件这件事上?,总是说不得。
官家将她抱得紧一些?,良久才低声道:“……晓得了。”
第62章 (端午。)
*
时间迈入六月伊始,也是农历的端午佳节,气温逐渐上升,今年因着有温娘娘在,官家脾性温和许多,往年便是佳节良时,宫中也没什么声儿,如今端午将至,宫中便热闹了起来,檐牙廊角都挂上了百索子,空气中隐隐蔓延着艾草与糯米的香气,御膳房更是忙活不停。
太和殿内,宫女们正在往做好的香囊里填充香料,此外外?殿桌上还摆了个木盆,盆里是雪白的糯米,边上放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碧绿粽叶,桌上还放着诸如蛋黄、蜜枣、腊肉、丝线等物,温离慢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包粽子。
官家与她并肩而坐,两人都是头一回,这还是寿力夫提出来的,帝后闲暇无事,要看京中赛龙舟也要等到中午,于是一大早起来,他便让人呈上包粽子所需的物件,原本官家是不乐意的,奈何温离慢有兴趣,他只好陪着。
她做事慢条斯理,一点不着急,糯米放多了,就舀一勺下来,低端粽叶开了口,就重新再包一回,耐心极佳,想起来便往里头填个蜜枣――她喜欢吃甜的,便对肉粽蛋黄粽毫无兴趣,只往里面包蜜枣,抓了一把放进去,恨不得只蒸蜜枣来吃。
蜜枣可以直接吃,趁着官家没注意,她还捏了好几颗塞进嘴里偷尝,甜得眯起眼睛,再要摸时,官家头也没抬,将他亲手包的粽子用丝线捆住:“杳杳,不许再吃,否则别怪朕罚你?。”
她伸出去的小手只好落寞收回,于是又朝自己还没包完的粽子里放了两颗,官家着实看不下去,他斥道:“要包粽子的是你,胡闹的也是你,你?到现在包了几个?包几个许你?吃几个,朕包的没你的份。”
嘴上这么说,双手还是很诚实地帮她把又?散开的粽叶重新扎紧,挑出里头过多的蜜枣,然后折叠粽叶,再以丝线捆上。
往边上小盆里一看,官家已经包了三四个,有模有样,个头小巧,宫中粽子皆是如此,因着糯米容易积食,所以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不多吃,一个粽子两三口的大小正正好。
官家的手确实是巧,拿得起刀拉得开弓,也做得了精细活儿,无论是雕簪子还是包粽子,都做得好,反倒是温离慢只顾着玩,一个粽子拿在手里半天,官家斥责她,她脾气又?好,总归是不生气,软软地回答:“官家包的给我吃。”
顿了一下又?道:“我都看见?啦。”
官家把她手里这个包好,往边上小盆里一放,瞥她一眼:“你?又?看见?什么了?”
温离慢拈起一颗蜜枣,官家以为她又?要吃,正要教训她,却见她玉指轻抬,蜜枣便送到了他嘴边,这种甜的他不喜欢,可她总是爱和他分享,于是皱眉吃掉,甜得腻人,真不知她怎地这样爱。
“官家包的全是蜜枣粽。”温离慢露出笑容,“都是给我的。”
官家很不满地看着她这副略显得意的模样,弹了下她白嫩的额头:“你?又?怎知朕不吃?”
这回温离慢却没有回答,只是抱住他弹她的手,冲他笑。
官家的火气便没了。
紧接着包起粽子来也是任劳任怨,宫女们一边缝香囊一边低着头忍住笑,出声是不敢出声的,官家舍不得对娘娘生气,可不代表对她们也仁慈。
温离慢原本玩够了,正要收手,手里却突然被塞进几张粽叶,随后放到她面前的还有蛋黄,她愣了下,抬眼朝官家看,下一秒老老实实开始包,可见她先前确实是在划水,因为不需要官家帮她,她也包的像模像样,官家这才满意,最后帮她把粽子扣好,这才牵着她的手起身,放在了温水中浸泡片刻擦干,香膏让她自己抹,免得弄他一身,他不喜欢甜的,也不喜欢香膏的气味。
温离慢用来抹手的香膏味道并不大,不凑近了都闻不出来,惟独官家五感敏锐,就是不喜欢。
官家背对着,温离慢悄悄摸上前去朝他走近,努力放轻步伐,满心以为官家不曾察觉,官家却早已听见了她的动静,只是随她闹罢了,就见她几步靠近,从背后踮起脚尖,双手往前,要捂住官家口鼻,非要他闻她指尖,她个头娇小,官家稍微一躬身,温离慢便双脚凌空踩不到地面,只能挂在他背上。
她下意识蹬了两下脚,啊了一声,官家还偏不放她下来,问她:“下回还敢不敢?”
因为吃力,温离慢面上微微浮现出浅浅的粉:“……不敢了。”
虽然如此说,官家仍旧没把她放下,反倒把她往上托了托,这样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背上,小小的脸蛋贴在他肩头,再也顽皮不起来。
宫女们这下是全忍不住了,温离慢都听见了她们的笑声,挂在官家身上的她又下不去,踢着小脚道:“真的不敢了……”
官家这才将她放下,温离慢老老实实收回手,两只手腕又?被官家捉住,最终还是从了她的心意,闻了闻她掌心香膏的味道,不过眉头还是微蹙。
因着这事儿,用完午膳要出宫之前,官家用指头沾了雄黄酒要在她眉心写字,温离慢也认了。
她眨着眼睛,“官家写得什么?”
官家缓缓写着,道:“你?自己猜。”
三横一竖,“王?”
官家嘴角微勾:“朕不知道。”
端午用雄黄酒在眉间写王字,大多是小孩儿才会这样,寓意是长命百岁祛病去灾,温离慢跑镜子前面看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官家又给她腰间系上百索子,五色丝线交织编就,很?是鲜艳好看,除却腰间外,手腕和脚腕上也都被系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