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名言说过——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其所展示的数据是由夸张手法的,但所表现的思想是符合现实的。
随着经济快速发展,大家也开始追求“速度”,比如喂猪的时候添加催肥剂,蔬菜瓜果还没有到自然成熟的时候就摘下来,然后用试剂催红造成熟透了的假象,给水产品喂药剂催长,在食物中添加糖精、辣椒精等……
为了更快更多的利润,传统的石磨手工被机器代替,而且豆花越做越嫩。
所谓的【嫩】,就是在做豆花的时候水加得比较多,这样做出来的豆花跟豆腐脑似的,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原本做一锅豆花的豆子可以做一锅多,再“胆大”点就可以做一锅半。
多出来的就是更多的利润。
可是这样的嫩豆花对于食客来说却并不算好的体验,因为豆花饭的豆花和豆腐脑不一样,吃豆花是要用筷子夹来蘸料吃,是可以当做“配菜”下白米饭的,而不是将调料直接加到豆花里面,太嫩了就意味着根本夹不起来。
老一辈的吃豆花饭都会先去餐馆门口的大锅前看一看锅里的豆花,凝实而不松散,豆子香味十分浓郁,确定是那种有压痕的老豆花(太嫩的根本压不出痕迹)才会选择在这儿就餐。
当然,如果不懂看豆花老嫩的年轻人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看这家餐馆里点豆花饭的人多不多——大众的口味总是类似的。
沈飞舟没在这附近找到豆花饭馆子,又馋这一口,干脆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既然是自己吃,那肯定是要做到尽善尽美的——他才不会只想着对付对付填饱肚子就成。
豆花饭的精髓不在于饭,而在于豆花和蘸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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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花的豆浆都是用新鲜的黄豆提前一天浸泡,之后再用石磨推出来的。
所以手工小石磨是必须要有的——机器的那种豆浆机也可以,但是滋味却要差好几个档次。
的确,石磨的凹槽注定磨出来的豆花不如机器的筛子细腻,更比不上机器的速度快,但石磨是低温低速研磨,因此能保留豆子中的绝大部分营养成分;而机器是高温加工,会损坏豆子里的营养成分,所以香气、味道什么的都要略逊一筹。
也就是所谓的原汁原味。
普通人可能觉得无所谓,但好这一口的就不能容忍这份差距——刚好,沈飞舟就是后者,并且因为豆花饭记载了他的童年、乡愁和父母的记忆,所以就越发希望能够完整复原。
好在小吃店别的不行,关于吃的倒是挺多的,只要他等级够并且钱也够,定做一个小石磨还是不难的。
小石磨倒也不仅仅用来磨豆子,像是花生油、米糊、芝麻糊、花生碎什么的,也都可以。
个头也不大,他平时想着玩儿的时候也就磨好了,如果实在是抽不开身呢,这不还有大橘这个【壮劳力】呢嘛?
(大橘:突然被cue(-ΦwΦ-)?!)
有了石磨豆浆做的豆花,那么豆花饭也就成功了一般,另一半就要靠蘸碟了。
豆花饭的蘸碟分为两种——青碟和红碟,类似于火锅中的清汤锅和红汤锅。
只不过豆花饭配的青红碟都是以辣椒为主的,青碟的蘸料以去籽取皮的鲜嫩朝天椒为主,基本上没有什么辣味,更多的是取清香和爽口,加上盐、味精、葱花和蒜末就味道极好;相比之下,红碟就要复杂得多,光是里面的红辣椒就是用了二荆条辣椒、七星椒、红小米辣等七八种,甚至这些红辣椒还要分干辣椒和鲜辣椒——增香的、主辣的、上红的……比例各不相同。
沈飞舟记得以前常吃的那位老人卖的豆花饭蘸碟,也是这样用自家炒的油辣子。
从小就清秀乖巧的沈飞舟嘴巴又甜,很有长辈缘。
那老人也很喜欢小孩儿,大概是觉得小孩子记不得多少东西,闲聊的时候也没有特意避讳什么,所以沈飞舟记得他家红碟里的油辣子都是自己选辣椒炒的,里面有五六种辣椒,每天下午都会炒制一大锅油辣子用来制作第二天的红碟蘸料。
要知道,这大铁锅可是十印的大小。
所谓的【印】是沈飞舟他们这儿本地的一种长度单位,这是个比较模糊的概念,一印大概在12cm左右,也就是说这十印的大铁锅,直径就有一米二了。
因为差不多是现炒现卖的,所以红碟特别新鲜特别香,除非是根本不能吃辣的,不然吃他家豆花饭都会选择红碟。
别看这满满的一大锅,基本上第二天就会吃得干干净净。
毫不客气的说,有不少人就是冲着这油辣子来的--在大块的豆花夹完之后,总会剩下一些豆花渣渣,于是食客就会滤去水把那点豆花渣和蘸料混合起来,最后直接淋到米饭上面,这样又可以吃下一碗饭。
他家的豆花饭能卖得这么好,这些辣椒功不可没。
那些选择直接用豆瓣辣椒酱当蘸料的饭馆,要不是为了偷懒要不就是为了降低成本。
可是豆瓣酱本来是红烧的佐料,酱香浓郁口感偏咸,并不适合直接食用。
吃起来层次感不够不说,还不够喷香,用来当蘸料,也不怪生意平平了。
美食是很讲究付出与收获的,没有捷径可走,用了心思和没用心思,食客和时间都会给予相应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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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飞舟只打算自己吃解解馋,豆子又是昨天晚上就泡好了的,所以不到一个小时,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并一碗冒尖的豆花就上了桌,还有一碟洒了细细的葱花和蒜末的红碟。
为了仪式感,沈飞舟还专门装豆花的碗,是那种扣肉小碗,直径大概10cm,上棕下白,碗口很宽但实际上相对比较平坦。
将沾去了蘸料的豆花吃进嘴里,绵扎又不失豆花特有软嫩的口感瞬间俘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