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宜言眼皮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些人还真是藏着好东西呢,桌子上的不少药材都是顶好的,市面上不流通的上等货。被他看上眼的东西当然要拿走,反正这一单很可能也收不到钱,就当是治疗费了。
苏格儿点点头,指着宜言:“他救我出来的。你们这些人也是被他救出来的。”她拔高嗓门儿,义正言辞地看着杨道士说:“要不是林大夫,你们早就都被鬼给吃了。”
杨道士撇了下嘴,他怎么会相信苏格儿的话呢!心里想明明就是你们这些人设计好的圈套,装什么好人啊!
苏格儿见杨道士那个表情,心说:吓得你轻了,让你还这么嚣张。
“嗨嗨,算了,我们林大夫慈悲为怀,施恩不图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谢。”苏格儿就是要找杨道士的晦气,看他一张大胖脸生气她心里就痛快。
杨道士听的血气上涌,心里不停地咒骂苏格儿。把他害的九死一生,差点儿见了阎王还要谢他们,羞耻无耻无可救药。想要他谢,做梦吧!
他把头一扭,目光看向别处,眼不见心不烦。
吴道士眼角一错,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苏格儿,明白这个丫头是要故意激一下他们——主要是他那个师弟。
其实他对苏格儿的话不是很在意,接触过几次他已经对苏格儿的脾气有些了解了,尤其是上次住院又是付钱又是送花送汤送礼物的。知道她伶牙俐齿,心眼儿通透,被娇惯坏了有点儿任性,爱使点儿小性子,但是人不坏,做事也有分寸。
苏格儿说话刁钻,虽然笑着却带着敌意,所以用插科打诨来应付他的问话。
本想识趣儿些就此打住,但还是必须要问:“这么说的话,林大夫是制服了鬼屋中那个厉鬼?”
苏格儿闻言心一下提起来了,心想:这个老道士说什么都行,好端端的提什么厉鬼啊?面前坐着的这个就是你口中的厉鬼,惹恼了他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悄悄地看向宜言。
只见宜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正看着吴道士,眼神看似平静,但是冷冰冰的眼神望过去让人心里瘆得慌。
杨道士也转过头来看着他,一方面看他们怎么圆谎,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是好奇那个厉鬼的事情。那位郑先生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甚至连守在谭辛身边的春易都看了过来。
“为什么要制服他?”宜言冷冰冰地说,声音还是还是如之前一样。
不过苏格儿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宜言对待外人无论生气还是不生气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能并没有打算要怎么样,也可能心里已经升起了火气,一下刻就要带来爆发。
吴道士不了解这一层,反正自见到宜言他就是冷冰冰的,没给过人好气。
他又继续说:“不制服他,你怎么把他们带出来?”
宜言把一动不动:“制服和带人出来不冲突。”
这个说法让吴道士他们一头雾水,既然他们是倒在厉鬼的鬼屋里,不制服厉鬼怎么将他们带出来?除非他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吴道士忽然想到这一点,心下大惊,之前的怀疑又冒了出来。
他怀疑玉灵和宜言就住在森林附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是和厉鬼一伙儿的,也就符合了师弟的分析。不过又听说里面的厉鬼换成了一个银色眼睛的鬼,这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是刻意不提那个银眼鬼的,想要看看宜言是不是真的跟那个鬼打过照面,可是对方根本不接话茬儿。
“那个鬼他任你带人离开?”虽然被宜言看得浑身不自在,吴道士还是忍不住问,“实不相瞒,几十年前我和我师弟也曾经跟随师父进去过那座鬼屋里,知道那个鬼的厉害,我的师父也是因为被他伤到才去世的。”
苏格儿听说他们去过鬼屋葛地眼睛睁大,看向宜言,原来他跟着俩道士早打过交道了啊!而且还杀死了他的师父。
宜言心下也吃了一惊,他不记得见过这两个胖瘦道士,不过道士他是见过不少,死在他手上的也不是三个两个的。
但是他可不会有愧疚感,那是他们自找的,又不是他出来害人,自己那算是正当防卫,就是现在人间的法律也支持自己。
“他只是不想让人打扰,把打扰他的人带走,他没有反对。”宜言轻描淡写地说,低下头又翻捡药箱里的药。
苏格儿不知道宜言没有发火儿是不想惹麻烦,还是为还害死了他们师父感到内疚。
不过她忽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没经过大脑想就问了出来:“你们师父不是因为生不逢时郁闷死的吗?怎么成被鬼害死的了?”
吴道士和杨道士一齐看向她,又一齐发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苏格儿抓抓额头,小声说:“听人说的。”
杨道士好像抓住苏格儿短处似的,也有勇气说话了,眯着眼睛说:“你调查过我们。”
“是啊!”苏格儿毫不掩饰,说的光明磊落。
她正在想要用什么话题开头儿,把那面八卦镜子的事情说出来呢,既然扯到他们师父身上那就顺着说呗。只是,如果蔓草和他们两个真是一个师父,那宜言不成了蔓草的杀师仇人了吗?
不过看蔓草还一脸懵懂好像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吴道士眼睛看上了地上,低声说:“有些事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那个年代。”
这样一说苏格儿就明白了,也能理解。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能对普通人说真话,不然的话挑逗起人的神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是被吓得惶惶不能终日,就是不知死活的奔赴过去。当初自己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眼见吴道士又要开口,不料春易比他快了一步,喊道:“他脚上的水都流出来了。”
众人停止了聊天,急忙站起来凑到谭辛跟前去。
只见五公分深的圆盒子里半盒水,那条黑肿的腿这会儿也就只剩下黑了,粗细跟另一条腿没有多大区别。可是瘦下来的腿外面吊着一层薄薄的松皮,好像挂上了一层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