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破公司的潜规则是从来不问别人的身体,谁要是问了,那就是扔手套一样的当面挑衅,等着的都是决斗。和艾达决斗我是无所谓,怕得是她根本不接我的茬,把我当死人怜悯会让我很难受。
“按法律规定该补我多少工资就补我多少工资,不然我就去告,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正好我又闲下来了,有的是时间耗下去。”这种事我也不会再跟她客气。
她眼睛瞪得圆,吃惊的表情演得好。
“公司会补偿你一个月的工资。”她故作天真的表情,像个贫民翻身的暴发户在嘟着嘴问,“你怎么不吃肉羹呢?”
“一分钱都不能少,我们也别废话了,你去和要商量的人商量商量再来跟我说,我也好有个准备。”我把她不能拍板的公司地位大喇喇地捅出来,连浓妆和灰病脸都藏不住艾达的怒气,她生气我还挺高兴的。
她理了理她一丝不乱的齐肩短发,压下了她眼中的怒气,接着说道:“林思,我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会为你考虑的。”她喜欢说这种废话,我见了那么多喜欢讲废话的人,她也算里面的废话赢家。
“我先出去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再来找你。”我才懒得跟她废话,我说完就站起来走了出去。她也没叫我,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姿态怎么才会好看,我也知道。我们以为我们是体面人,不过是自己骗自己,那个真体面人会把姿态好看当成是人生信条。
我回自己的座位玩了一个小时,我的座位周围就像是装了隔离带,谁都没上来跟我讲话,这是我们假体面人的相互尊重。一个小时后,我准时去敲响了艾达的门,她那声进来说得不情不愿的,大概在门后正对着虚空中我的幻像拳打脚踢。
“坐吧。”这回没有请了,她肯定刚刚被人贴了没能力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