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寇秋说,“你能拿个绳子把我绑住吗?”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要飘走了。
上铺的少年不说话了。
半晌后,双层木制床嘎吱嘎吱地响,燕卓从上铺爬下来,还带着热气,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被窝。少年的手掌温热,盖住了他的双眼,不容置喙,“囡囡乖,睡觉。”
顿了顿,又道:“我在这儿呢。你一动,我就能醒。”
不会让你飘走的。
寇秋闻到这熟悉的清冽气息,心里头便猛地一安稳。旁边的燕卓侧着身子,手臂还垫在他的头下,小心翼翼护着他,不让他伤了,
这样,万一寇秋夜里再忽然变成鱼,他也能有个照应。
寇秋点点头,和他熟惯了,听了这话,径直把两条腿都搭在他身上,嘱咐他:“万一真突然变了,就把我带进卫生间。”
燕卓的手扣在两只纤细的脚腕上,让他们稳稳缠着自己的腰,舔舔嘴唇,回答的无比正气。
“没问题。”
他们于是腿挨着腿,脚蹭着脚,又亲密地说了一阵。李鹤睡得人事不省,打鼾的声音响亮的隔壁寝室都能听见,因此半点没有被惊醒;只有个王冬颤巍巍抱紧了自己,把被角都塞得紧紧的,跟个被命运惊吓到的小可怜似的。
他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这不知道到底在交流什么话题的狗男男。
——燕卓出来了。
——燕卓把郁见的内衣外衣拿着,又进去了。
——好像没再还回来。
王冬稍稍脑补了两下,顿时脸涨红的更加彻底,简直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好好的裤子不穿,为什么要拿新的?穿了就穿了,怎么还得俩人挤一张床?
这可只是张单薄的、一米二的单人床,不是霸道总裁那五六千一平米、摆起来可以占据一整个房间的高端床垫!
更别说之前到底是怎么弄的满地水,又是怎么才能让衣服全都不能穿了,不得不换新的......
简直没法想。
想想都让王冬这个钢铁直男害怕。
天一点点亮起来,李鹤也起身了,打着哈欠去洗手间洗漱。他勉强睁开眼,却看见王冬幽幽蹲在洗手间里,嘴里还叼着牙刷,只是神情严肃表情奇特,就在那儿瞪着上头晾衣绳上两条内裤,跟瞪着什么恶鬼似的。
李鹤猝不及防,倒被他吓了一大跳,“兄弟!干嘛呢这是兄弟?”
他探过头,望了眼王冬的脸,顿时更惊,“冬哥,你这是半夜里去做了国宝手术吗?还是去和人打架了?”
这俩黑垂下来了。
王冬长叹了一声,瞧着那验证自己猜想的衣服,满怀惆怅,“你不懂。”
“我是不懂,”李鹤拍拍他,实话实说,“但你这么盯着别人内裤看,让我有点儿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