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端木宸亲她的画面。他的手指冰凉,唇却温热,覆着她唇瓣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端木宸何出此举,她只清楚现阶段,她对他缺少了那么点男女之间的情愫。
猜测别人的心意和动机是一件特别累人的事情。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不再自寻烦恼。
起身,借着月光,挪到门口,按亮了那盏名为“阿芙洛狄忒之星”的吊灯,然后半靠在床头,翻看着劳伦斯的《恋爱中的女人》,没多久就睡着了。
闻晴觉得很冷,冷到全身发抖,她置身于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周围的人群步履匆匆地往来着。
之后,眼前的灯光突然熄灭,穿着白大褂的叔叔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一个戴着白色燕尾帽的姐姐温柔地搂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她在梦中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蜷缩在床上,肩膀到胸口的位置暴露在空气中,《恋爱中的女人》那本书歪歪斜斜地躺在被子上,“阿芙洛狄忒之星”亮着柔光。
撑起身子坐起来,把书合上放回床头柜。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了?久到她都快忘了当天的细节。
闻晴伸手拿过手机,按下开机键,没一会儿屏幕就彻底亮了起来,现在是半夜4点不到,她就这么呆坐着,直到东方泛起鱼肚之白,才又沉沉睡去。
晚上9点,她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回荡在电波中。
“您现在收听到的是太空广播电台的《听闻有晴》节目,我是闻晴,你好吗?”
“非常抱歉,今天感冒了,状态欠佳。希望听着节目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着凉了。”
歌神张学友的《祝福》播放完毕。
“才一首歌的时间,闻晴就收到了很多热心听友暖心的叮咛和美好的祝愿。感谢’窗帘飞侠’、’帅到没人爱’、还有’高山上的野花’和潘先生等等,时间关系,就不一一念出大家的留言了。”
“来看看’miss.李’:我昨天在中山陵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姐姐,旁边和她站在一起的好像是她的妈妈,我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只能弱弱地问一句:是你吗?(笑)我也不确定你看到的人是不是我,但昨天我确实有到过中山陵。”
“还有这一位’痞帅痞帅的人字拖’:闻晴姐,我想借你的节目向暗恋一年的女神’’妖娆性感的高跟鞋’表个白,我是真的真的很稀罕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暗恋一年才表白啊?’人字拖’,你的效率实在有些低呢!也不怕’高跟鞋’被人看中,买走了呀!毕竟高跟鞋很受欢迎呢!送一首萧亚轩的《表白》给你,听完节目就赶紧行动起来吧,祝你成功!”她温柔地调侃道。
……
周六,闻晴的感冒已经痊愈。
她蜷着双腿坐在布艺沙发上,低头,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针脚专心地绣着什么,这是一款有别于传统十字绣的异形钻石画,成形之后将会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孔雀置身于牡丹花丛中。
放在身旁的手机正循环播放着钢琴曲《standamp;believe》,突然音乐戛然而止,接着响起了用了好几年的铃声—burning。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微微跳动着的名字,直到铃声快停止时才不情不愿地接起。
“阿姐,你总算接电话了!”电话里的人听起来有些欣喜。
“嗯,什么事?”
“阿爸昨天崴到脚了。”
“看医生了吗?”
“看过了。”闻杰顿了顿,又说:“我带他去的。”
看来这是要邀功行赏啊?
“爸的脚是怎么弄伤的啊?”
“昨天,他为了省10块钱,亲自跑去燃气公司罐了煤气。回家后,又自己扛着煤气罐上六楼,结果不小心闪了腰,煤气罐从肩上滑落,重重地压在脚上,右脚背骨折了。”
“阿杰,爸受伤了,你带他去医院难道不应该吗?”见他哑然,闻晴又说:“下一次,要么你自己去运煤气,要么你出钱请别人送!”
“阿姐,昨天阿爸去看医生,花了好几百呢?”闻杰悻悻地说。
“又是你出的钱对吗?”她冷笑。
“爸的名下,除了社保,我还每年都给他买了重疾、医疗、意外等数种商业保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这种情况,是在保险理赔范围内的。你今天有空就可以把爸的确诊单、医药单等拿到保险公司去,保险合同你问爸拿。”
打发完烦人又不争气的弟弟,闻晴已然没有刺绣的兴致了。
她点开某银行的app,给父亲转了一千块钱。然后,又点击某宝,给他买了两箱牛奶、一箱苹果和一箱猕猴桃。
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做饭了。
对于吃饭,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但她却不擅长做一个人的饭。
以前跟张医生在一起,虽说他因为工作繁忙,很少和她一起吃饭,但每次闻晴都做两个人的饭菜,方便他回家后,如果肚子饿,可以直接把饭菜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几分钟后就有得吃。
拉开冰箱,发现还有青菜、鸡蛋、牛肉和一条黄花鱼。
她决定把晚上的饭一块儿煮了,中午吃清蒸黄花鱼和白灼菜心,晚上就是鸡蛋和牛肉炒饭。
白饭冒着香气时,鱼还要五分钟,穿好围裙,闻晴走进厨房。天气冷,她只想要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
刚刚拧开煤气,就再次听到maria?arredondo高唱着《burning》,她快步走出去,拿起手机,滑下接听键。
“在干嘛呢?一起吃饭去?”低沉浑厚的男声飘进了耳朵。
“不了,我已经做好饭了,改天?”她望了眼厨房,笑着说。
“哦?那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端木宸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方向盘,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你在哪里?”闻晴皱眉,忽而一拍脑袋,顿悟地说:“你不会现在就在南门吧?”
见他不语,她又说:“那你上来吧!我请你吃饭。”
突如其来的邀请竟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也没来得及反应。
“你在听吗?”
“嗯。”
“端木先生,我只给你5分钟的时间,逾期不候。”她浅笑着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到门铃声响,她握着锅铲就去开门,端木宸右手撑着门框微微弯腰,抬起左手,盯着上面的劳力士手表,微喘着气说:“还有9秒。”
“进来吧。”闻晴莞尔一笑,“你先坐一下,等我五分钟。”
直到坐在餐桌前,她给他盛了一碗热烘烘的白米饭放在面前,他都还是有些恍惚的。
“将就一下吧!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你居然会做饭!”端木宸惊奇又笃定地说。
“其实不太会。”闻晴笑着摇了摇头。
桌子上只有简单的叁个菜:清蒸黄花鱼、鸡蛋炒牛肉和白灼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