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前脚刚踏进飞仙殿就急忙吩咐宫女叫太医前来为金夜昕诊治,自己则一路抱着金夜昕进了内殿,将金夜昕轻轻放在香床上。
意云拽着太医进来时只看见皇上坐在床边,温柔地将金夜昕两鬓的青丝拢到耳后,动作是那么轻柔,似乎怕将床上玉人儿惊醒。太医见到这样的情景,踌躇着不敢前进,意云只担心金夜昕的身体,于是大着胆子提高声音向皇帝禀告太医来了的消息。
“快进来。”皇帝语气带着焦急。
“诺。”太医哆嗦着进了内殿,双手颤抖。
意云在金夜昕玉腕上覆上一面丝帕,太医努力地用自己的左手抓着右手,好仔细为金婕妤诊断。
太医双眉紧锁,似乎是在沉思,皇帝早已等了不耐烦,大声喝道:“到底是怎么啦?你倒是说啊。”
太医一惊,连忙跪下,“皇上息怒,婕妤只是有喜了,身子又柔弱,所以才会晕倒,只要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儿的。”
“昕儿有喜了!”皇帝高兴地站了起来,“太好了。昕儿有了我们两人的孩子了。沈太医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谢主隆恩。”沈太医退了下去。
太医话音刚落,昏迷的金夜昕嘤咛一声,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昕儿,你醒啦。”皇帝过来抱着金夜昕,“你知道吗?你有喜了,你有了我们两人的孩子啦!”
“真的!”金夜昕只当自己刚才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喜出望外’。她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慈爱,喃喃低语:“孩子,我有孩子了,我要当母亲了。”
金夜昕抬头看看喜形于色的皇帝,转头望向窗外,心中默念:“鹭哥哥,我有孩子了,我有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啦,你高兴吗?你开心吗?”
意云此时也开心得仿佛孩子是她的一样,连忙将金夜昕安置好,让她好好躺着,只怕她劳累。自己和皇帝两个则心花怒放的打赏飞仙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又商量着要好好庆祝几天。但这些金夜昕此时都听不到,她还沉浸在有了庞明鹭骨肉的甜蜜中。这样或许自己跟庞明鹭的距离就更近了一些。
与飞仙殿的欢乐喜庆相比,其他宫殿则一片愁云惨雾,思云殿更是一片摔杯砸瓶之声,秦昭仪一脸怒气,饭也不吃,只是见到什么砸什么,连若云也劝不住。
“啊……”秦昭仪摔完她眼前的最后一件瓷器,大叫一声,然后瘫软在贵妃榻上,头发有一点凌乱,两眼空洞无神,只是一个劲的垂泪,牙关咬得紧紧的,好像恨不得把什么东西撕碎了一般。
“娘娘……”若云见到自己的娘娘这样,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两行珠泪留下,跪倒在秦昭仪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秦昭仪恨恨地砸着贵妃榻,似乎这贵妃榻就是她的敌人一般,边捶边泣,却也着实可怜。
“娘娘,你别这样,您这样,奴婢看着心里难受啊!”若云抽泣着,劝慰着秦傲菡。
若云是随着秦傲菡从秦家进宫来的,她从小就跟随在秦傲菡身边伺候她。秦傲菡是秦家唯一的女儿,上面有三个哥哥,因此秦家人人都宠着她,只要是她要的东西,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他们都有办法弄来。久而久之,秦傲菡也就养成了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只要她发火,没有人能劝得住她,除了从小伺候她的若云。可是,如今连若云也劝不了她了,可见她怒火中烧,已成火焰山之势。
此时的秦傲菡砸也砸累了,捶也捶乏了,只是靠在贵妃榻上落泪,饭也不吃,茶也不用。若云心中怜惜的很,却毫无办法。在她的记忆中,小姐这是第二次这样了,上一次还是皇后娘娘册封之时。
当年,秦傲菡正值豆蔻年华,生的千娇百媚,又是丞相之孙,求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可是秦傲菡挑东捡西,最后一个都没看上。直到有一日,外出上香的秦傲菡见到自己家中来了一位鬓若刀裁、眉似墨画的少年,他坐于主位,温和的笑着,脸带稚气却隐隐有着一股逼人气势。秦傲菡对其一见倾心,羞答答的进了自己的闺房。当天晚上,秦丞相来到秦傲菡的闺房,向自己的宝贝孙女报告今天来的人是谁,来做什么。当秦傲菡知道来的乃元国太子,前来求娶自己为良娣时,她的双靥升起两朵红云。在秦丞相慈祥的注视下,秦傲菡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日天气晴朗,微风轻拂,鲜花摇曳,景色醉人。秦傲菡在女官的陪伴下行着那复杂的繁文缛节,累得晕头转向,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好不容易一场隆重又繁琐婚礼举行完毕,秦傲菡累得很,却还是规规矩矩坐在婚床上等着太子。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终于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傲菡不觉紧张起来,玉指紧紧拽着嫁衣,完全没了平时的骄横跋扈。
所幸太子并没有喝太多的酒,他步履沉稳的走到秦傲菡身前,温柔地将珠帘轻轻拨开,却突然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