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丝。”贾紫箫捂着脸颊,艰难说道。
“诺。”幻丝搀扶着贾紫箫从御花园往沐恩殿走去,低声应着。
贾紫箫顿了一会,眼珠一转,阴声道:“你到承欢殿去看看,若是陛下在承欢殿中,你就说我今晚到御花园散心遇到了金昭仪。金昭仪说我不该身怀有孕,没资格为皇上生儿育女,竟对我大打出手,伤及腹中孩儿。如今肚痛异常,求皇上过来看望。”
“可是七子,昭仪娘娘并没有对你大打出手,如果到时候皇上问起昭仪娘娘怎么打你的,奴婢又当如何回答呢?”幻丝知道金晚晴深受恩宠,别说没有对贾紫箫大打出手,即使真打了贾紫箫,皇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如今自己这样去说,要是皇上并不相信,或者相信了却不管,反而去跟金昭仪说起来,那自己也就算是得罪了金昭仪了。不管金昭仪对婢女奴才多好,只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贾紫箫瞪了幻丝一眼,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她没有打,你不会编吗?你就说她故意踢我的肚子好了。这种事情又没人看见,只要我一口咬定,陛下又到哪里去查呢?你怎么这么笨?!”
“我……”幻丝心中委屈,却因为身为婢女,而且本身就是怯懦之人,也就不敢争辩,放开了贾紫箫就往承欢殿而去。
风渐渐地大了,吹得路旁的树摇曳多姿,斑驳的树影投在了贾紫箫的脸上,显得狰狞而恐怖,她双目圆睁,紧拽衣襟,咬牙切齿,“金晚晴,你荣宠一身,我要你今晚开始受失宠的苦味。纪宫静,你我一同身怀有孕,你日日有皇上在身旁相伴解忧,我不但见不到皇上,甚至还要受这等委屈。明明都是怀有龙子之人,凭什么你高我低?当初为你奴婢之时你高高在上,我卑微伏地。如今我们一同为皇上妃嫔,再也没有了主仆之分,我也没有把皇上让给你的义务。纪宫静,你等着,我一定要把皇上从你身边抢过来,我要让他天天相伴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
风吹起树枝打在树干上,啪啪作响,呼呼的北风吹动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贾紫箫的低沉恨语被风吹树叶的声音所掩盖,慢慢得听不真切。
“陛下,纪婕妤,沐恩殿中的婢女幻丝求见。”
元乐帝与纪宫静正在练着字,听到回禀,纪宫静不觉眉头一皱,轻声问悦儿:“幻丝,不就是紫箫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么?”
“是的。”悦儿脆声答道。
悦儿就是悦灵,在贾紫箫封七子后被调来纪宫静身边伺候,因为灵字犯了灵阳公主的讳而改为悦儿。
元乐帝一听是贾紫箫身边伺候的人,眉头紧锁,“她来做什么?”
纪宫静微微往元乐帝身上靠了靠,元乐帝轻轻一躲,纪宫静尴尬起来,以为元乐帝是听到了贾紫箫的婢女求见,心中担心贾紫箫才不愿意亲近自己,心中不免对贾紫箫不满起来,这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殿里来找皇上,什么意思?
元乐帝看了看纪宫静,心想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提前回沁雪殿去,便朗声道:“宣进来吧。”
幻丝本早早就到了承欢殿的,只是心中害怕,一直在承欢殿外来回踱步,最后害怕回去受罚,又想着皇帝、金昭仪总是要比贾紫箫来的仁慈,无奈才鼓起勇气向承欢殿的婢女请求晋见皇上。谁知等了半日,殿中竟没有人出来宣自己进去,幻丝本就胆小,只怕触怒龙颜。刚想开溜之时,只听得于泽声音响起,“宣幻丝。”
幻丝原本慢慢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低着头,一步一步挪到了承欢殿中,细声道:“奴婢参见陛下。”
“嗯。”元乐帝懒懒地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回禀陛下,那个……那个……”幻丝一听到元乐帝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元乐帝等得颇不耐烦,可是一想到幻丝回禀的事有可能会成为自己提前离开承欢殿的借口,元乐帝就耐下了性子,柔声道:“什么事,你慢慢说,不用着急。”
纪宫静听得元乐帝对一个婢女竟然这样温柔,心中酸溜溜的难受极了,难道真是爱屋及乌?只是贾紫箫无才无德,不过是庸脂俗粉,甚至不能算得上美丽,只是清秀了一些,何以皇上竟会对他眷顾到此等地步?金皇后美憾凡尘,金昭仪俏丽多姿,这样的两个人比自己受宠,自己只能叹声无奈,没有不服。可是像贾紫箫这样的婢子竟也能比自己更加受宠,这让自己如何接受?这样想着,纪宫静心中对贾紫箫的气恼不免又增了一分。
幻丝听得皇帝的柔声细语,心中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一定,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轻声禀道:“回禀陛下,贾七子今日心情烦闷,便由奴婢陪着到御花园中去散心。在御花园中,我们遇到了金昭仪,贾七子心中郁恼,一时无状,顶撞了金昭仪几句,受了掌掴之刑。现在回到殿中说肚子疼得厉害,让奴婢过来请陛下过去看看。”
元乐帝一听是来告金晚晴的状,心中就不舒服了。他刚想开口反驳,只听得纪宫静道:“幻丝,紫箫可能是心中烦恼,一时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犯起糊涂来。这肚子疼痛,应该道太医院找太医诊治才是,怎么跑到承欢殿来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