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火烧般的焦灼感从腹部隐隐泛起, 随着神经一路升到额角, 在细微的末梢处一点一点炸开。
太饿了。
乔巧皱着眉头, 把手轻轻按压在腹部, 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愈发迫切的饥饿感。
这荒郊野岭的,盒饭不好送进来, 产生的白色垃圾也难处理,负责后勤的副导便专门请了厨师做饭, 每两三天就有一大车食材送来, 保证大伙儿的营养均衡。
这会儿, 不远处,他们正吃着饭。菜的香味避无可避地飘至乔巧这里, 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她的嗅觉。
西红柿炒蛋, 红烧肉,水煮鱼......
每呼吸一口,身体中的焦灼感就愈发强烈。乔巧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冷风打在她裸露在空气中还渗着血的脚踝处,一片刺骨的冰凉, 与太阳穴处的烧灼感形成强烈的对比, 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乔巧强迫自己紧闭着眼睛, 面露痛苦之色。
等会儿就是要保持这样的状态,越难受,才能更好地进入角色的状态。
对乔巧来说,拍戏已经不仅是一份工作,更多的是一个和自己较劲的过程。
哪怕几秒钟的镜头, 她也希望能将角色的形象最好地呈现出来。
终于,他们吃完了饭,香味渐渐散去。拍摄任务紧,没有午休,一吃完大家又回到片场准备下一场戏的拍摄了。
“各部门,各位准备!”魏谦一拿起喇叭,其他人便非常自觉地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他喊开始。
乔巧的脚步有些虚浮,但经过短暂的休息,她的神色依然清明。
化妆师手里拿着遮瑕液过来想给她盖盖唇色,走近一看,发现乔巧的不知是给冻的还是怎样,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便只给她补了些底妆。
工作人员重新给她的脚上带上镣铐,乔巧重新背上那筐东西时,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顿时有片刻的眩晕。
她低垂着眼睛,身上重物的压迫让她渐渐入戏。
魏谦见场上其他问题都打理完毕了,也不磨蹭,举起喇叭:“各部门注意!action!”
姜浼把最后一筐矿石运上了山,终于得以片刻的休息。
她的手搭在肩膀上,机械而麻木地揉着。
每天都是重复的劳动,重复的折磨,重复的孤独。
父亲之死成了姜浼生命中的一道断层。自那以后,之前所有的鲜艳都消失了,生活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压抑的灰调,大片大片地铺染在周身四处,逐渐形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缠绕在她身上,束缚得越来越紧。
连呼吸都会牵扯动全身的伤口。
姜浼突然觉得很悲哀,不知道自己这样日复一日浑浑噩噩地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姜浼起身,走到人烟稀少的后山,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风把她湿润的眼角吹得有些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