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失血又体虚,我靠着枕头,神志有点儿恍惚起来,腿上忽然一凉又一痛,才醒了过来,半抬眼皮,便见萧独正拿着我赐他的那块帕子擦拭我的伤口,动作极是细致小心,烛光柔化了他天生锋利的眉眼,竟令我生生看出几分暧昧来,目光再落到他手里那丝帕上,那绣金的一角刺得我心头一跳,睡意全无。
——有哪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会整天随身带着一块别人用过的丝帕的?
若说他是一二岁的时候不懂事,也便罢了,如今都已经十六了——
我打了个哆嗦,把脚一缩,萧独却把手一收,堪堪握住了我的脚尖。
他未抬头,手却握得牢:“皇叔,还没弄干净。”
我感到自己的脚落在一个十六岁孩子的手里竟像一条搁浅的鱼般无力挣扎,心下有些恼怒,却不好发作,只得轻声呵斥:“松开。”
萧独默不作声,把我的腿往下一拽,搭到自己肩头,弯腰将嘴凑到伤口上,我勃然大怒,便觉他重重一吮,叼出根木刺,扭头吐掉,抬手抹去唇上一缕鲜血。
半晌,他才出声:“皇叔。”
“何事?”
“你若是讨厌了我。我以后,少来烦扰你便是。”
我怔了一怔,被这孩子气的话逗乐了:“你为何会觉得孤讨厌你了?”
萧独喉头一动:“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