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承认:“是的。”他也安慰过不少人,甚至面前的苏语曼都被他安慰过,现在回头想想,他劝别人的时候都让别人该放下就放下,结果轮到自己,他明显做不到。
“谨言走的时候,我万念俱灰,要不是孩子们还有散人和芊凝,我可能早就失去了生的意志。那时候多艰难啊,好几次我都觉得活不下去了,可是再艰难哭过之后睡一觉,第二天眼睛一睁开又是全新的一天。散人,您遇到的情况还没有那么恶劣。”苏语曼觉得,被道侣踹了,确实会痛会难受,但是完全不需要要死要活的。
温衡凝视着苏语曼,这个普通的妇人不能修行,她瘦小的肩膀却抗下了难以想象的压力和痛楚。若是她能修行,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不输给沈柔她们的修士。
“散人,您可能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我听说了您的事情之后特意想来看看您,就是想告诉您,天无绝人之路。”苏语曼说道,“有句老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您现在觉得难以忍受的一些痛苦,其实多半就是您自己想不开。我们每个人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大部分情况都是一人独行。爱人啊,孩子啊,朋友啊……总会有不在身边的时候。难道离开了他们,一个人就不行了吗”
苏语曼看着温衡的双眼,她认真的说道:“散人,您已经是化神修士,您的未来风光无限,您不该被一些小挫折打倒。当然,我知道散人您重情重义,您要看到,您身边有无数关心您的朋友和亲人,您所拥有的,要比您失去的多。”
温衡凝神细细的听着,苏语曼劝诫他的话,他听进去了。他微微一笑:“谢夫人说的对,没有谁离开谁会过不下去,温某也只是暂时觉得不适应,等想通了就好了。”
苏语曼露出一个笑容,她微微点头:“其实以我的身份,我没资格这么对散人说教。只是人啊,年纪大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唠叨了些。”苏语曼现在看谁都觉得像她的小辈,看到温衡的时候,她竟然将他当成自己失恋的大孙子了。
温衡客气的说道:“并不是,能听谢夫人教诲,温某受益匪浅。”苏语曼笑得两条眼睛都眯成了缝:“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啊,你和我们谨言是一样的啊,都是好男人。”温衡苦笑一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是我负了无殇。”
苏语曼和王芊凝沉吟了片刻,然后两人笑了:“散人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迫不得已和青帝分开吧,我们都能看清的事,青帝必定也能看清。”温衡看了看西南方向微微笑了:“是啊……他那么聪明……”这也是温衡痛苦的根源,他宁愿莲无殇怨他恨他,也不想他一直惦记着自己。他不值得。
“感情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爱上了,不想放手了,就是这么简单。”苏语曼最有发言权,“能被一个人这么深情的对待,也是一种幸福。”她和谢谨言相知相恋的那段日子,成了她一生最温暖的时光,每当想起他,她睡着了都能笑醒。
“相信我,青帝若是分得清,他会一直等着你。”苏语曼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她怕说出口之后温衡更加难受。温衡看着两个特意赶来安慰他的女性,只能说句谢谢,就像苏语曼安慰他的那样,他确实失去了不少,可是得到的更多。
他身边有很多人,每一个都无法替代。有豹子这样舍了自己的脸面让温衡心情愉悦的弟子们,有王芊凝和苏语曼这样特意赶来安慰他的女性朋友;有灵犀和邵宁那样为了他的事情东奔西跑的朋友们……他身边有很多宝贝的人和物,天道想要拿走就拿走,岂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这一刻温衡终于明白了其他修士为什么要拼了命的修行,为的就是逆天改命。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了——天道不公,那就与天道抗争!别同他说什么顺应天道顺其自然,既然天道不公,那为什么还要受这种天道的制约!
王芊凝猛地睁大双眼,她觉得一股让她心悸的感觉从温衡还有身后的道木上溢出,有那么一瞬间,王芊凝觉得对面的温衡就像是神祇一般让她忍不住想要跪下去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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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很热闹,原本温灵邵三个修士同步化神,这是一件值得分开庆祝的大好事。温衡有了玄天宗,邵宁有了上清宗,灵犀虽然是个散修,可是只要他开口,温衡和邵宁都乐意将自己的宗门贡献出来让他庆祝。
可是温灵邵三人决定就在玄天宗举行庆典,三人一起举行,这样来往的宾客只要集中在一起就行了,送礼也只要送一份。这不是温衡他们为了其他的客人考虑,而是他们懒得烦,弟子们忙活着玄天宗的大典,这段时间忙成了狗子。
正式大典到来的那天,三人一早就缩在道木下的小木屋中聊天了。为什么不去泊岸上迎客温衡表示,御灵界变化太大,好多宗门他都不认识了,他认识的那些人自己会来千机峰和他们汇合。
再说了,这里还有通向元灵界的通道,说不定等下会有大批量的妖修过来。温衡不是轻御灵界重元灵界的人,他就是想呆在这里,他心里又抗拒又期待,万一无殇来了,他看到他该用什么表情呢
他运气不错,直到大典开始,莲无殇的身影都没有出现。他被妖修簇拥着,时不时的看看传送阵,他知道他在期待着莲无殇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