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就待在小推车里看着他爹给人检查身体。
偶尔会见到言采皱眉,他心里咯噔,虽然都知道会死,但人都不愿死。不知道言采年纪轻轻,这手望闻问切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但皇帝认为即便是宫中的太医也未必有他看得明白。
皇帝还不知道言采不仅仅是会看,还会治。因为身上的伤口一醒来就没有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弄错了。
“朕的身体……”
“你的身体会很好。不过……”人都会死的。言采还是没有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并不只是因为顾虑,而是对将死之人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太礼貌,他转而开导对方。
“好好锻炼、多喝水,三餐规矩……”言采唠叨了一堆健康ll生活的秘诀,他竖起耳朵听了外面打更的声音,“时间不早,该睡觉了。晚安。”
言采习惯地说出问候语。
起初还在小摇椅上爬来爬去的崽崽这会儿也困得睁不开眼,听到言采说睡觉,很自觉地张开双手。
泰丰帝长满深深皱纹的眼睛露出半点笑意,或许曾经他和自己的儿女也是这么温情的,但权力会使所有人都变味。
他学着言采那古怪的问候语说晚安。
晚安?真是个奇怪的词语。不过意思倒是很容易就理解出来了。不知道这年轻人的老家在哪里,真是很好奇。
江满月拿着泰丰帝的信件来到一间王谢一的府上。王谢一回到京中后,并未升官,但朝中却有许多巴结他的人。
王谢一却谁都没有搭理,不管是谁来拜见他,统统赶走。他能获得皇帝的信任不是没有理由的。皇帝年迈,作为中立一方的王谢一无论和朝中的谁关系走得近,都是坏事。
正因为他一直小心翼翼,所以才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朱玉川的父亲朱正竟然是好友。
这家伙藏得深,平时就是身体不适不露面,深居简出,避开了所有人明着暗着想和他结交的人。不管是谁,总之王谢一的态度就是三不管。
江满月既没有走前门也没有走后门,他的耳力绝佳,虽然那些人隐藏在黑暗之中,但江满月还是听到了动静。
前后门都有人盯着。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江满月没有让自己暴露,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翻墙而入。
王谢一身体也是真不好,从清渠回来之后,就得上了风寒,一咳嗽就咳嗽了几个月,皇帝爱惜他身体,也没有硬要他上朝。
因此就连今天的春猎,王谢一也没有参加。平时他睡得也早,然而这会儿已经到子时,府中的灯火还没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