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邡见他情态,忍不住哈哈大笑,二人间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
他们说话间,那个老人支撑着残躯,又亲自来给他们送水,千恩万谢,恳切极了。
他们只得不再说话,同老人说了几句话,又目送他迈开老迈的步子走回去。
谢秋寒盯着那老人的背影,说:“这是这位老人家的幻象吗?看年纪,应当只有他儿时见过雾北平原吧。”
云邡叹道:“兴许吧。”
四下微风吹拂,树叶哗啦啦作响,万亩良田如同碧波万顷,随风卷起阵阵波涛,蔚为壮观。
这人到死,牵挂的是这样的情景吗?
云邡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当日他出了紫霄山,在河西走廊一带遇见这些人,便将周深等人运的粮草扔给了他们,而后便匆匆赶往雍州战地。
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足有万人之多,他料想孝王起兵打的是勤王的名义,犯不着和普通百姓过不去,以为扔了粮草就万事大吉了,哪知道孝王竟然出了魈鬼这种昏招,以至于给这些人招致弥天大祸。
此事虽非他所为,却是因他而起,实在在他的罪过。
他得把这些人引回人间。
云邡思索半响,虽有了筹划,可心中仍然不是滋味,伸手把谢秋寒捞过来,将头搁在了他肩膀上。
谢秋寒又惊又窘,不敢动弹,“你、你干什么?”
云邡道:“养你那么大,靠会儿不行吗?”
谢秋寒面红耳赤。
要杀要剐他一声不吭,随便发话,可要抱一抱、靠一靠……还是把他剐了吧。
云邡没心情捉弄他,只是静静的靠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从前没和你说过,为什么山河会每况愈下,粮食越产越少,天灾人祸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