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儿告罪,只能起身,在太后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李逸。
李逸笑道:“表妹在宫里住了一年,住的还习惯么?”
“习惯。”
“明日西苑有场马球赛,朕让宫女们组了一队,表妹不如一起来玩?”
张婉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皇上,我近来身子不适,恐怕扫了您的兴致。”
她担心李逸做出现场请御医的事情,支支吾吾地说:“我真的不舒服,是女儿家——”
“婉儿,”太后厉声打算她,这个侄女儿愈发没规矩了,“你先回屋吧。”
张婉儿舒了口气,告了声罪,迈着小金莲急急忙忙走了。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才安心,这个皇帝表哥就没安过好心,每次尽是折腾她,她裹着一双三寸小脚,还打马球?事到如今,张婉儿再也不做什么贵妃的美梦,她还是家去,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个皇帝表哥就是疯子,他就不喜欢女孩儿!
这是张婉儿自己看出来的,桃枝柳枝他看不上,自己这么漂亮他也看不上,身边连个侍寝的宫女都没有,对他那两只豹子比对女孩子还好,身边还有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小太监,所以皇帝表哥他肯定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漂亮的男人(太监)!
作者有话要说:快选秀了!
晚安,明天见。
33、第 33 章
开年后, 王琼姿又收到了朱小怜的信。
这回的信与上次完全不同,朱小怜的处境比刚进邵廷玉府上时好了许多。她与那对姐妹花其中一人交好, 伺机挑拨, 这姐妹两闹得不可开交,邵廷玉对她们生了一丝厌烦, 反而重新想起了朱小怜的温和柔顺。
信里有一个重要的信息,会昌伯王昆三月底进京叙职,届时邵廷玉也将一同前往京城。朱小怜说十分感激王小姐与崔小姐当初的救命之恩,如果她有机会同邵公子一同赴京,她将亲自过府致谢。
朱小怜的人生算是极特别的, 葫芦很感兴趣, 在王琼姿身边张望了半天,兴奋地问“小姐,朱小怜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还在被姐妹花欺负啊?”
王琼姿笑道:“人家日子过得好着呢,姐妹花现在成仇人了,而且, 三月底她会跟着邵廷玉一起进京。葫芦, 朱姑娘出身卑微,志向远大, 指不定以后能做一品诰命夫人!”
葫芦笑:“她要是能做诰命夫人,我也替她高兴,不过我不羡慕她,我就跟着小姐, 有的吃有的喝,过平淡的小日子就成。”
小英端了一盘子白糖万寿糕进屋,正好听到葫芦的话,放下盘子去捏葫芦的腮帮子,“你脑子也就剩吃了,连针线也不做,过年的新衣裳还要烦我帮你做!”
葫芦反手去挠小英的咯吱窝,王琼姿笑看两个丫头打闹逗趣。
葫芦胖一些,没有小英灵活,很快就被小英给制服了,只能不停地求饶,小英气喘吁吁道:“光求饶不行,还得罚你,就罚你不许吃白糖糕。”
葫芦不干,最后王琼姿主持公道,让葫芦给小英端三天的洗脚水。
众人玩闹过后,小英才道:“小姐,我刚才去了一趟前院,见到谢公子与冒公子来了。”
王琼姿皱眉,这个冒文才怎么又来了。前不久徐敏中被点为主考官,王琼姿合理怀疑冒文才就是因为徐敏中的关系才对王家这么殷勤,毕竟除此之外,王家并没有什么他所能图谋的。
王佑年去世,王家离京十载,王家与徐敏中的关系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哥哥王综一向待谢斌亲如兄弟,徐大人指点他文章的事情必定不会瞒过谢斌,只怕是谢斌无意中在言语里透露了徐敏中待王综亲厚的事情。
王琼姿并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可利益攸关,三年一试,多少举子来京城参加会试,能中进士的不过两百人,很多人白发苍苍都还在考试,现在就有走主考官的门路,能不引的别人动心么?
不过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猜想,希望是她多虑了吧,再者王综是个明白人,总不会在这事上出了纰漏。
冒文才、谢斌在王家用了晚膳才告辞出来。谢斌打算直接回去,冒文才笑道:“表兄,天色还早,不如我们找个茶楼喝杯茶再回去。”
谢斌推辞,老实道:“离会试不过半个月,我想出去多看看书。”
“台下十年功,也不在这一点时间,走,走!”冒文才拉着谢斌的袖子就走,谢斌无奈,只好道:“行吧,但不要太晚。”
冒文才露出了然的笑容:“我知道,你现住的是未来岳父的屋子,崔小姐看的紧,怕你被京城的纸醉金迷给迷了眼睛,对吗?”
“表弟,不可这么说崔小姐,崔小姐温柔贤淑,乃是大家闺秀,更是你的嫂子,你该尊敬她才是。”谢斌板着脸说。
“知道啦,刚才是我不对。”冒文才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利落的道歉。
他与谢斌都是应天府江宁县人士。谢斌的母亲家族姓冒,出自冒氏家族,所以这样算起来冒文才与谢斌算是远房表兄弟。冒文才自小聪慧伶俐,脑子转得极快,他与谢斌一起读书,夫子从来都是夸冒文才。冒文才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秀才,谢斌不如他,直到二十岁才中了秀才。
但是冒文才脑子太活了,精力分散,不如谢斌扎实肯吃苦,后来被谢斌追上来,以至于谢斌乡试考了应天府第三名,冒文才反而吊车尾勉强中一个举人。
现在的谢斌在众人眼里是前途无限的大好青年,还被崔侍郎家选为女婿,眼看着前途无限,冒文才心里的嫉妒是免不了的。
两人找了间茶楼坐下,吩咐小二上了一壶雨前龙井茶。冒文才感叹道:“人人都说京城是天子脚下,该是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可我总觉得不如南京远矣,这里风沙大,天儿又冷,皇城虽然气派,可咱们南京也一样有个皇城啊。若是在南京,只怕我们这会儿就该在秦淮河暖香的画舫里听着小曲儿,喝着雨水煨的六安茶了。”
谢斌耿直地说:“咱们这一遭如若侥幸得中,表弟若是真喜欢南京,可找吏部疏通,看能不能调到南京去。”
冒文才被哽住了,他就是说说罢了,谁都知道南京那地就是闲官养老的地方,根本没什么实权,他年纪轻轻,一点都不想去好吗?
一杯茶喝完,冒文才执壶亲自给谢斌续上,试探道:“表兄,你说徐尚书以子侄礼待王综兄,曾经对王综兄的文章指点过一二,我看此次王综兄一定能高中进士,说不定还能在二甲之列,或者连表兄你未必都能考得过他,这就叫做朝中人有好办事。只是可惜了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即使有满腹的才学,仍旧比不过那些有关系的人。”
“表弟!”谢斌皱眉,语气加重,“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徐大人素有贤名,所以皇上才会点中他做主考官,在他做主考官后,王兄为了避嫌就没再见徐大人了。”
“我没有质疑王综兄的意思,表弟,你误会我了!”冒文才连忙解释道。
“没有最好。”谢斌冷声说,他有些后悔,王兄对他不藏私,徐大人指点过他的文章,他拿过来给自己一起看,若是徐大人没有当主考官还好,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他当时就该好好把徐大人给的考卷收好,不让表弟进自己书房,更不该把表弟引荐给王兄。
这个表兄就是个呆子,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都不知道利用,冒文才腹诽道。看着谢斌正气凛然的模样,他很不以为然,你若真清高,就不会攀上崔家,可见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说不定早就与王综两人拿到了会试的题目,只是瞒着自己一个人,冒文才暗暗地想。
……
王家的菜蔬瓜果还没吃完,李逸以魏国公府季三公子的名义又送了一大车来,里面居然一篓子红艳欲滴的草莓,还有两个青皮大西瓜。俞氏叹道:“不亏是京城,要什么有什么,只是这东西只怕不便宜,而且有价无市。”
王琼姿道:“娘,这是魏国公府自家的暖棚里种的,对咱们来说难得,对他们来说却是不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