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沉眉盯着快马加鞭前来复命的楚平,曹凌问道:“那黑衣人可知来路?”

楚平回道:“看着阵法,倒好似官府里的人。”

官府的人?曹凌眉心锁起,一时猜不透这人马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薛氏来的。只是薛氏又怎会惹了官府里的人?

曹凌站起身道:“叫人备马,一会儿往府里去!”说着,拔脚往外而去。

吕云生自然也知道他派出去的人,劫道儿未果,还死亡大半,坐在太师椅里正沉着脸发怒。

桑飞立在一旁低声说道:“死去弟兄的尸身来不及收拢,都被武陵王的人收了去。”

那些人都是官府的人,早早晚晚的,总是要查出些端倪的,吕云生不悦道:“怎用了官府的人马,不是叫你安排了江湖里的人去做?”

桑飞回道:“那些江湖人都不在身边,这回来武陵镇,带的都是主子的亲信,都是府里头主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亲兵。”

吕云生沉吟半晌,说道:“知道了,你去安排人马,我们马上从武陵镇离开。”顿了顿又道:“等着潭王那里再来人探口风,便说我肯同潭王相见了。”

桑洲脸色一震:“主子这是改了主意了?”

吕云生淡声道:“鹿死谁手到底还是个未知,我既能左右逢源,何必死吊在一棵树上。”

桑洲没再说话,可心里却是清楚,这改了主意的事情,必定同那颜薛氏脱不得干系。想起那个女人,心里不免恨意上头。那就是个祸水,偏主子英明神武,却在这女人身上栽了跟头,一碰上她的事情就犯糊涂。

桑飞同桑洲暗地里对了个眼儿,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和不安。

桑洲因着自己妹子是吕云生的内宠,又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叫那个颜薛氏逃了去,故而心里再多异议也不敢多说话,只把眼睛看向了桑飞,示意他赶紧进言。

桑飞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主子,那武陵王是圣上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主子来此处也是为着同武陵王私底下有些接触,以后新主子登基,咱们也好继续为皇家效力。既是已定下了亲近武陵王,远离潭王的章程,如今主子忽然改了主意,不知是为何故?”

第38章

吕云生瞧着窗格没出声, 好一会才回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缓缓道:“你们俩该是知道了,武陵王后宅里的那个薛娘子, 便是当初逃走的颜薛氏。”

桑飞桑洲没做声,但神色却是显而易见, 两人都已经知道了。

属下的情绪太过明显,吕云生看了他们两眼,曲指在几面上敲了敲。

“你们也知道,那个颜薛氏是如何到了我的身边的。我毁了颜家, 害得她家破人亡,又藏起了颜清羽迫使他们母子分离至今,她心里是恨毒了我的。”吕云生收起手指, 将袖子扯了扯, 继续道:“如今她是武陵王身边得宠的人,你当她在武陵王跟前又会如何进言?”

桑飞却有别的想法,轻声说道:“武陵王自为人中翘楚,如此人物,定然不会因为一介妇人之言, 便对主子起了弃用之心。只要主子愿意效忠,忠心耿耿, 以后新皇登基,朝堂上自然会有主子的一席之地。”

桑洲唇瓣微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吕云生沉默片刻,说道:“便是武陵王容得下我, 可那个女人,我却容不得她留在别的男人身侧,她得回来, 回到我的身边来。”

桑洲桑飞互看一眼,双双跪倒在地。

桑飞恳求道:“主子,不过是一介妇人罢了,依着主子如今的地位,要什么样的绝色没有,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开罪了武陵王。”

桑洲唇瓣翕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劝道:“桑飞说得没错,若要绝色美女,天下何其之多,何必非要那颜薛氏不可?”

吕云生骤然不悦,摆摆手不耐道:“如今说这话又有什么用,去劫持薛氏的人马不是已经败落而归,到头来武陵王还是要寻出些马脚的。虽是圣上属意武陵王,可后宫还有太后在,潭王到底和圣上一母同胞,也不是没有胜算。”

桑洲同桑飞互看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遮掩不住的浓浓的失望。

那个女人果然是个灾星,她活着一日,他们主子便要为情所困一日,倒不如杀了她,一了百了。桑洲垂下头,眼中杀机已动。

正是此时,门外有小厮叩门传话:“太尉大人,王爷来了。”

桑飞桑洲立时从地上站起,吕云生也跟着站起身来,双手拢了拢前襟,脸上漾起淡淡微笑,就往外面走了去。

曹凌是来辞行的,吕云生心知肚明,知道这曹王爷是为了什么才匆忙往武陵镇里去。心里不禁怒火丛生,心说那个女人倒是个狐狸精转世了,迷惑了他不说,连这个王爷也是一颗心都扑在了她的身上。

“王爷自去便是,微臣这里本来也是要辞行的。”吕云生笑着作揖:“此次前来王爷盛情招待,微臣不胜感激。”

曹凌忙扶起吕云生,笑道:“吕卿亲自前来,一番心意,本王也是牢记在心的。”说着摆摆手,便有人捧着两个黑漆檀木托盘走了过来。

“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望太尉不嫌礼轻才是。”曹凌说着,将托盘上的红布扯开,却是一对儿西周古玉太阳鸟,一对儿青花龙纹甘露瓶。

“听说太尉最喜欢收集各色古玩,本王这里还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宝贝,今日赠给太尉,还望太尉笑纳。”

这便是曹凌有意的拉拢了,若非生出变故,叫他发现了那个薛氏竟是在这武陵王的身边,吕云生如今能得了这样昭然若揭的明示,心里必然是得意高兴的。

然则今日不同往日,他看着那两对儿古玩,想起他之所以有了这等嗜好,都是为着那个姓薛的女人,心里便有些不大痛快了。

曹凌察言观色,笑道:“瞧着太尉仿佛不喜?”

吕云生忙笑道:“不曾不曾,微臣只是犹疑,毕竟无功不受禄,好端端的受了王爷如此厚礼,倒叫微臣惶恐难安了。”

曹凌立时笑了,又同吕云生携手去了旁边的亭子里,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两人才起身告别。

曹凌快马加鞭,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星辰满天。平素这个时辰,薛令仪还不曾入睡,今个儿到了关雎楼,曹凌却是发现院中寂静无声,屋中灯火已灭,显然这家的主人已经睡下了。

立在庑廊下踟蹰片刻,如灵手脚轻盈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福了福说道:“给王爷请安,今个儿车马劳顿,路上又受了些惊吓,回来娘子便嚷着累,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曹凌皱皱眉,“唔”了一声,转身走了。不急,明日再问也不迟。

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翌日清晨,曹凌便来关雎楼用早膳了。

薛令仪一听见曹凌来了,先是心里慌了,惴惴片刻,摆手叫了如灵过来:“你去和王爷说,就说我身子不适,夜里头闹了几回,这会儿还没醒。”

如灵疑惑地看了薛令仪一眼,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薛令仪忙在床上躺好,看着帐顶的并蒂莲花纹,心里跳得厉害。曹凌不是一般人,她这般躲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叫他看了出来。

厅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薛令仪忙闭上眼睛,努力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