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连老丈人都发话了,楚琛笑道:“这样吧,过段时间,我请宋师傅帮忙为大家量身制作一把茶壶,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全都表示同意,朱大富迫不及待的说道:“别过段时间了,等一会,我就给小宋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一趟。”
赵学义笑道:“我说老朱,你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别人到底是制壶大师,你不亲自去就算了,还让他大老远的跑一趟,你也好意思?”
朱大富摆了摆手:“那有没关系,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再说了,他如果听到有这些精品墨绿泥,肯定兴冲冲的跑过来了,根本都不用我请。”
“反正这事你来操作,我们就坐享其成了。”吴叔笑道。
“凭什么啊?”朱大富说道。
“凭什么?就凭小琛是我的女婿!”吴叔得意地哈哈一笑。
“得,谁叫我没有一个好女儿呢!”朱大富无奈的摊了摊手。
笑了一会,元弘建就问道:“楚老师,您刚才不是说,抽屉里面还有一种更珍贵的泥吗?”
“更珍贵的泥?”三老闻言脸上都露出了非常惊讶的神色。
“啊!”
这时,就听朱大富惊呼了一声,有些张口结舌的问道:“小琛,你不会是说。这里面还有天青泥吧?”
“天青泥(是什么)?!”吴叔和赵学义都显得非常震惊,而元弘建因为没有听说过这种泥料。有些疑惑。
“我觉得里面的泥应该就是已经失传的天青泥。”
楚琛先是把抽屉完全打开,就见整个抽屉被分成了两格。外面一格放的墨绿泥,里面放的则是一种和墨绿泥有些相像,但仔细看颗粒咱闪现蓝光,又非常细腻滋润的泥料。
“这就是天青泥吗?”朱大富连忙激动的凑上去仔细观察分辨了起来。
这个时候,楚琛就给元弘建解释道:“天青泥这个名称出自明末注史人周高起成书于崇祯年间的《阳羡茗壶系》,这是关于紫砂最早的专业书籍,清以前的紫砂业事,基本都有记述。”
“书里面有些,是他本人的亲历。如采矿泥料和生坯制作;有些,则是道听途说,如史陶异僧富贵土金沙寺僧供春的传说。关于清以前的紫砂事,后来的著作基本上都是引用周高起的说法,或补充丰富,或臆测别解。”
“《阳羡茗壶系》这本书中,在矿料上,周高起全书用字174个,其中74个是描述天青泥的。可见他对天青泥的重视。而这种泥也是当时发现的紫砂泥中最好的一种泥料。”
听到这里,元弘建就问道:“既然这种泥这么好,我怎么没见过有几把传世的壶用的是这种泥料啊?”
赵学义闻言笑道:“天青泥本来就是不可多得的紫砂泥,开采起来非常不容易。所以能够拿来制壶的其实并不多,但传世品也不是没有,杨彭年和邵大亨就有两把传世天青泥之作。都被藏馆视为珍宝,没机会你肯定是看不到的。”
元弘建有些遗憾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这种矿是因为存量少。所以现在散失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产地的变故而引起的。”
楚琛解释道:“周高起书中说天青泥产于蠡蜀,这个矿区,因为透水而废弃,形成了今天的大水潭。具体透水时间,至今不得确切考证结果,说法很多,最大的可能是民国前期。不说天青泥矿少,因为矿区废弃,天青泥当然也就失传了。”
朱大富抬起头来说道:“其实,我以前到是听说过,在矿区旁边的地方也开采出来过天青泥,当时小宋听到消息还特意去打听了,不过却一无所获。”
赵学义说道:“我看造谣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然真有天青泥,还不闹的沸沸扬扬啊!”
吴叔笑道:“这种没影子的事就别提了,咱们还是来说说,这到底是不是天青泥吧。老朱,你觉得呢?”
“我认为应该算是天青泥。”朱大富肯定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说?”赵学义说道:“我记得,《阳羡茗壶系》这本书里大致是这么说的,‘天青泥,出蠡墅,陶之变黯肝色。又其夹支,有梨皮泥,陶现梨冻色;淡红泥,陶现松冶变化尚露种种光怪云。’既然如此,那天青泥应该是黯肝色吧?”
朱大富笑道:“你语文是哪个老师教的?文中明明说‘陶之变黯肝色’,也就是说,烧制之后才变成黯肝色,如果烧前就是黯肝色,就无所谓‘变’之说了。所以说,天青泥无论是什么颜色,烧制之前,肯定不可能是黯肝色。”
“周高起没解释天青泥之所以称为天青泥的原因,但是根据矿料命名的规律判断,它要么在矿料形态,是天青色的,或者在制泥的过程中,呈现天青色。你再看看这些泥料,是不是符合周高起书中的描述?所以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天青泥。”
“这可不一定哦。”赵学义摇了摇头道:“呈天青色的矿料还有几种,只不过烧制后不是黯肝色,而是褐色紫色白色黄色青灰色等等,所以是不是天青泥,还是应该烧出来才作数。”
“你让谁烧?小宋吗?就算小琛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朱大富对此坚决不同意。
赵学义讶然道:“怎么?宋师傅可是大师级别的制壶师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朱大富说道:“那是你不知道天青泥烧制的难度,你别看这泥好像和旁边的墨绿泥差不多。但其实就像一名戴着面纱的美少女,非常娇气。对制作工艺和烧制的条件的要求较高,稍有不合。就使性子发脾气,不露真面容。”
“杨彭年邵大亨,基本处于同一个时代,所以历史上只有杨彭年和邵大亨有天青泥作品传世就不足为怪了。估计那时候这俩家伙都发现了天青泥,但是都秘而不宣。”
“有人说,是因为邵大亨比杨彭年水平高,他做出来的天青泥作品要比杨彭年的更为精致达意。但据研究,邵大亨的作品烧制温度稍低了几度,因此我觉得。与其说他比杨彭年水平高,还不如说他对天青泥研究的更加透彻。”
说到这,朱大富喝了口茶,休息片刻后接着说道:“你说,就凭杨彭年的水平,都不能很好的掌握天青泥的特性,让小宋烧制我实在放心不了,毕竟这可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的天青泥,可没有多余的给他来研究试制。”
大家对朱大富的解释都比较认同。赵学义说道:“既然不能烧制,那分辨它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青泥?而且它如果真得是天青泥,难道就这么放着,不是太可惜了吗?”
朱大富点头道:“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还是放着比较好。当然,东西是小琛的,他怎么处理。那就要看他的意思了,反正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楚琛笑着说道:“我是想先把它拿到试验室用仪器分析一下。结果应该能看得出它到底是不是天青泥了。如果它是天青泥,那到时再来决定怎么处理它。”
“嗨!我怎么忘记还是科学仪器了!”朱大富和赵学义全都笑着摇了摇头。这主要是因为他们一直都不喜欢用仪器来鉴定古玩的关系。
过了片刻,赵学义就问道:“对了,小琛,这箱子你是从哪得来的,那卖家也太不识货了吧,就算他不认识天青泥,难道墨绿泥都不认识?”
“是这么回事……”楚琛把刚才的事情跟大家复述了一遍。
听了事情的经过,朱大富冷笑了一声:“这种人就是咱们古玩界的害群之马,有些名声就是被他们这种人败坏的。”
“这也没办法,现在一些人为了私利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比如说天青泥紫砂壶吧,现在市场上也有一些所谓的这种壶在卖,其实都是化料的。”
吴叔摇了摇头:“最可笑的是去年我去一个规模很大的紫砂壶卖场参观,台子上放了许多天青色的紫砂壶,标明‘天青泥’,售价才几百块钱,有些客人跟和销售人员砍价,最低才一两百块钱而已。”
“其实,这些就是化料注浆壶,先不说用这种壶泡茶对身体有害,它的成本都不到十来块钱,不良商家就是这么黑心。”
说起不良奸商,就算是楚琛他们也都感同身受,毕竟他们也都是从初学者过来的,多少也都吃过这方面的亏。
闲聊了一会,吴叔就提议楚琛把抽屉里的泥料都取出来,一方面放在抽屉里实在不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便于保存。
楚琛欣然答应,接着就去拿了工具过来,开始小心的清理泥料。
趁此期间,朱大富就打电话给宋骏,他也不说想请宋骏制壶的事情,只是把墨绿泥和天青泥的事情一说,宋骏立马就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在电话里急吼着不要把泥料处理掉,千万要等他过来。
挂了电话,朱大富哈哈笑道:“我就说吧,小宋肯定会心急火燎的过来的。”
赵学义笑道:“你这不废话嘛,就像如果你知道有一块真正的子冈牌要出售,你会不会心急火燎的跑过去?”
朱大富说道:“我到是也想这样啊,但哪有真正的子冈牌出售?你有吗?”
赵学义有些无奈的说道:“废话,我要是有的话,就不用为我儿子的婚事这么费心了!”
“怎么,你儿子的女朋友又跟他提要求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虚荣,什么都要好的不说,恨不得把身家底子都掏给她……”
“算了吧,那是你儿子所遇非人,世界上好女孩多的是,也只有你儿子的眼光才看中的这位,要我说,你还是劝你儿子分手得了,反正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