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大宿朝廷军在短暂的混乱后恢复了秩序,并且分成小队,一波一波地开始向城头下尝试趁着上头混乱登城的叛军射箭、泼热水、砸石头。
夏翊比了个手势,旁边的传令官一套哨声,那些攻城的士兵便后撤到安全的地方。
苏秉文还来不及高兴,夏翊又是一挥手,那些原本充作远程火力的大型□□,竟然被操纵的士兵们拖着撤走了?
——而在这些机括的后面,露出了令苏秉文肝胆俱裂的东西:
火炮。
之前说过大炮很重,不便于携带,但在攻城战这样的阵地战中却是很有用的利器。
只不过,想要挪动、安置、调试它们,都需要时间。
从战斗一开始,夏翊就让炮兵准备起来。
而现在,一切就绪,两架大炮被架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夏翊专门培训过的几个会算射程、调整炮口的炮兵带着几个人各自操纵一架。
“攻!”
夏翊发出短促有力的命令。
炮手紧张地按照方才计算出来的角度,狠狠拉动了机括。
“砰”的一声巨响。
飞沙走石。
城门附近的士兵都呛咳起来,因为眼睛里进了沙子而偏过头或者捂住脸。
有离得近的士兵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倒飞出去。
等烟尘散去,两方人马都紧张地看向了烟尘的正中央。
“……老天爷啊。”
一个夏翊身边的参将吞了口口水,忍不住长大了嘴发出感慨。
这边是惊叹,苏秉文那头就是惊怒了。
只见坚硬结实的大门上,赫然有一个巨大的、约莫有半人高的洞口。
“堵住!不让他们进来!一个也不许!”
他疯狂地叫嚷着,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挥着手命令调集士兵们去防御。
——然而已经晚了。
一个离得近的、胆子很大的叛军士兵动作迅速地从城墙外,朝洞口里扔了一枚“炸子”。
“啊——”
惨叫从城门里发出。
原本冲上来想要阻拦叛军的朝廷军见到前面的人被炸得人仰马翻,都有些踌躇不前。
叛军立刻抓住机会,两个个子矮小的士兵动作迅速地从这个大洞跳了进去。傻愣着的朝廷军这时才反应过来,抢上前想要杀死他们。
然而当先的叛军士兵又一次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枚“炸子”,朝着他们狠狠地丢了过去。
一片人仰马翻当中,这个士兵和后头另一个个小个子叛军士兵已经动作利索地把城门上的横木抬了起来,丢在一旁,接着两人合力,奋力把大门拉开了一条缝。
——城门沉重,他们只拉开了这条缝。
但没有关系。很快就有其他的叛军士兵从缝隙中钻进来,与他们一起把城门结结实实地拉至大开。
叛军中响起了欢呼。
夏翊微笑着接过参将手中的旗帜,干净利落地向着城门的方向挥下。
城墙上的苏秉文,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口中喃喃:“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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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大宿朝堂上。
气氛僵硬得让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抬起头。
一封三百里加急的奏报放在皇帝案头。
河中失守。
大殿里的低气压几乎要叫人喘不过气来。
德昌帝大发雷霆,用了很长的篇幅来咒骂苏秉文尸位素餐、无能至极,然后又骂京军和河中军只知道要粮饷却不干事。
骂完这些尤不解气,又把当时推荐苏秉文的六皇子李成业骂得狗血淋头。
李成业头也不敢抬在下面听着,想到文武百官都见证了这一幕,心里羞辱难当,一撇头看到太子脸上露出一丝愉悦,心中竟生起勃然杀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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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朝会,气氛令人窒息。
最终皇帝表示不信任苏秉文了,令行抽调南方的军队去迎战夏翊。
这一次,他也顾不得算计什么钱粮火耗,一气调了足足二十万人马。
消息几乎是一下朝就被送到了檀九章案头。
传信过来的人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阴翳,仗着这位主儿一贯脾性好、不爱为难下头人,大着胆子问:
“主子不若,像前次一般,放出叛军不堪一击、朝廷军无需多虑的风声,再叫人去鼓动皇帝担忧国库入不敷出?叫皇帝撤回旨意,不调那么多人去?”
檀九章摇了摇头:
“上次能够那样行事,是因为叛军之前赢下的都是边城,驻军不多。但这一次不同,他们攻克了被称为‘天下第一关’的河冲。我们不能再重复一遍上次的打算了。”
他沉吟片刻,缓缓眯起了眼睛:
“去,把和江南漕运联络的管事给我叫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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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打仗有点爽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