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2 / 2)

闻瑕迩直起身,面色如常,“你是如何找到这地方来的?”

朗禅道:“我去你家中拜访寻你,未见到你。闻魔主便让我来此处寻你。”

闻瑕迩默了片刻,道:“莫逐的事,我一人便可。”

“莫逐先生一事我难辞其咎。”朗禅声有愧意,“阿旸,让我同你一起找出杀害莫逐先生的凶手,否则我此生难安。”

小二上梯,指着二楼东边靠里的那间房,心有余悸的道:“……就是那间了。”

闻瑕迩别过头看向小二,“你也进去。”

小二面露难色,闻瑕迩丢出一块灵石进他怀中,他撰着那块灵石思虑良久,一咬牙走在最前,将那扇房门打开走进去。闻瑕迩和朗禅后脚跟上,见房中干净整洁,已无异常。

小二战战兢兢地道:“十日前发现房中异样的人并不是小的,而是每日一早替那位客人换新茶的伙计。”

闻瑕迩走到里间,朗禅与他并肩,闻瑕迩问出心中疑虑,“仅凭着一杆枪,你们是如何知晓他出了事?”

长|枪破碎代表莫逐殒没,知晓这件事的仅有他们家中的人。

小二道:“两位看一眼窗沿下的地板就知晓了……”

闻瑕迩和朗禅同时看去,见那窗沿下的地板有一处的颜色比旁边的深些,格外突兀。闻瑕迩半蹲下身,伸出指尖在那处捻了几下后放到鼻尖闻了闻,心中一沉。

“我虽是在事发后隔了一会儿才进到这间房,但见到房中景象时仍旧被吓了个半死……”小二艰难的回忆道:“一屋子的血啊......人流了那么多血如何还有命活?小的我这辈子都没看到那么多血!那块地板黑成如今这个模样,便是因为被血生生浸泡变成这样的,任凭我们后来如何洗刷都无用。”

朗禅听罢,面色凝重,“阿旸。”

闻瑕迩曲起手指,起身询问小二:“出事的前一夜,房中可有动静?”

小二似极不愿提及,“我听那晚值夜的伙计说,这间房一晚上安静的很……所以后来我们便猜测这客人说不定是……”

“是如何?”闻瑕迩追问。

“是自缢的也未可知……”小二声音渐小,“但转念又一想,谁自缢会弄出这么多血来,那得对自己多下得去狠手啊。”

朗禅握剑的手一顿,道:“莫逐先生修为不俗,若要悄无声息取他性命并未易事。”

闻瑕迩不置可否,思索片刻正待往另一隔间而去,袖中却倏的飞出一道赤符来。他望着这道赤符,眉心蹙起,便要将它召回袖中,这赤符却不听他令,迅速的飞窜而下,钻入那块深色的地板缝间。

须臾,便见一团轮廓模糊的黑影从缝间探出半个身子,闻瑕迩见状突然记起这乃是当日在潭底进到他符中吃了符灵的生魂,这只生魂从进入赤符过后便极为安静,他原本以为这生魂早已趁他不注意时逃跑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并且还挑在这眼下跑出来,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阿旸,这是什么东西?”朗禅问他。

闻瑕迩道:“一只魂。”

一旁的小二见到此已吓的双腿打颤,没转身便跑已是极为不易了。

闻瑕迩目光紧盯这只生魂举动,见它身形连着赤符已从地缝中飞出大半,伸手猛地钳制住它身形,它嘴顺势一张发出嘶叫,一只漆黑的东西便从它口中掉落出来。

闻瑕迩掌覆赤符立刻将那东西捡起,放到眼前一看后,抓着那生魂的手骨节泛白。

朗禅也往他手中瞧来,“这是……虫?”

生魂被闻瑕迩掐的轮廓都变了形,连连嘶叫这才唤回闻瑕迩深思,他松手放开生魂,任凭它在虚空似受激般乱窜,道:“这该是毒虫。”

他将这只毒虫用赤符封好,目光转回朗禅面上,“杀了莫逐的,兴许便是它。”

“莫逐先生是修士,便是毒虫也不能无声无息的取他性命。”朗禅道:“阿旸为何你能如此断定?”

闻瑕迩瞥了一眼离他们远远站着的小二,小二如蒙大赦一般忙不迭的跑出房中,还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在水村中,我曾与一个黑衣人交过手。”闻瑕迩道:“那人修为莫测,擅用毒。我便着过一次他毒虫的道,好在后来有君惘帮我解毒,这才得以脱险。”

朗禅若有所思,“那这只毒虫,岂非就是那黑衣人之物?是他对莫逐先生下的手?”

“也许是。”闻瑕迩仰首,见那生魂已窜至房梁藏了起来,似是怕他的紧。他道:“你立了功,下来。我不再伤你。”

生魂露出一点黑漆漆的轮廓却仍旧踌躇不前,闻瑕迩想了想,朝它伸出手掌,道:“下来吧。”

生魂在房梁上转了几转,摇晃着身形,慢悠悠的飞到他的掌中后,不再动了。

闻瑕迩颔首,盯着这只生魂打量颇久,道:“通体全黑,便叫做大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