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圩咒骂了一声,“谁这么恶心把毛毛虫的尸体全部埋在这下面,疯魔了吧!”
常远道不作声,在这群蛊虫的尸首上盯了片刻后,道:“闻到了吗。”
迟圩道:“什么?”
“亏你还是魔修。”常远道以袖掩鼻,嗤道:“这么臭的血腥味你都闻不见。”
迟圩面色霎时变得涨红,辩驳道:“谁说我闻不见!这就闻给你看!”他平下心境,将灵力集中到鼻头上,努力的嗅了嗅四周,当真让他嗅到几丝极淡的血腥味。
他甩了甩头,继续探寻着血腥味的源头,愕然发现这股淡淡的血腥味竟是从眼前的杏树上传出来的。
“怎么回事?”迟圩望向这棵杏树,说道:“为什么血腥味会从这棵树上传来?”
常远道目视杏树,轻笑道:“桃养人,梨害人,杏树底下埋死人。”
迟圩闻言只觉后背一凉,好似有一阵阴风吹过。他难耐的咽了口口水,指着脚下的蛊虫尸体道:“可是这下面埋的都是毛毛虫啊……”
“见识短浅。”常远道说:“这棵杏树本就带有邪气,这棵杏树又长在阴处,常不见光,从长成之日起便是阴物。有心之人将虫蛊埋在这树下饲养,隔月逢子时再以人血灌溉树身,杏树上的阴气得到滋养,埋在树下的虫蛊吸取这阴气长大,炼出的东西可谓是极阴极邪之物。”
迟圩听得一愣一愣的,常远道见他这幅呆傻模样,故意讥道:“闻旸在这阴阳鬼邪方面的造诣可不比符阵低,教出的徒弟怎么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憨傻模样?”
迟圩的确不知晓杏树一说,本着虚心受教不欲和常远道有口舌之辩,可这人偏偏将话茬牵扯到他最敬重的人身上,便不再隐忍,“我的确不知晓什么杏啊蛊的,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能说我恩师!”
他一提起闻瑕迩便滔滔不绝,狠狠瞪了常远道一眼继续道:“我恩师那可是天造之才!举世无双!这世间无他不知无他不晓的东西,他的才华他的天赋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睥睨的?”
迟圩说到这里脸上神色颇为自豪,洋洋得意的插着腰道:“天下第一人,说的就是我恩师!”
常远道淡声道:“又一个疯魔的。”
“谁疯魔了?”迟圩不以为意,咧着嘴笑道:“我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实话。”
常远道睨了他一眼,半晌道:“你这幅模样,活像是和朗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迟圩面色一变,嚷道:“谁和朗行那小狗子一个娘胎里出来!我呸!”
常远道抬袖一挥,地上的虫蛊尸体便霎时消失不见,“朗行念叨朗禅之时,神态和你一模一样。你们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他顿了顿,像是忆起什么,“说起来,闻旸和朗禅从前也是极好的朋友,如胶似漆的常常黏在一处……”
“那是从前!”迟圩恶狠狠的磨着后槽牙,“朗禅那狗东西凭什么配和我恩师做朋友!他当年做的那点肮脏事道上都传遍了,我不信还没传到你们禹泽山上!”
常远道看了看迟圩,觉得有些好笑,“怎么,难道当年出事的时候你也在?将整桩事从头看了尾?”
迟圩被噎了一下,才道:“我那时都没出生,我要是在哪能容得下朗禅为非作歹!”
常远道并不答话,拢了拢肩头的衣衫后,背身往回走。迟圩跟上去,说道:“往回走干嘛?不找元凶了?”
“找到行凶的凶器,再寻元凶便不是难事。”常远道说。
迟圩不解道:“我们什么时候找到的凶器?方才不就只看到了一群虫的尸首吗?”他说完愣了一下,抬头对着自己脑门就是一记,“难道那些虫就是凶器?”
常远道心中自有一番揣度,模棱两可的道:“八九不离十。”
迟圩边跟着常远道身后走,边撑着下巴思索,“你靠什么依据这些东西就是行凶的凶器?不过是一堆死了的虫子,就算是活着也咬不死人啊……”
常远道头也不回,说道:“看来闻旸是半点虫蛊的东西都没教过你。”
迟圩眉心一跳,反驳道:“我恩师是阵符双修,虫蛊是医修该知晓的事。”
“倒也不算一点也不知。”常远道停下脚步,回头侧目看向迟圩,“听好了,方才我们见到的虫便是虫蛊的一种。究竟是什么蛊我一时说不上来,但大约可以肯定,朗行口中那元凶所驭的尸体,必定和这蛊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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