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路斯年没有开口,自嘲的想着,这回是真的懂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我们的直线距离只有咫尺,但我们的心却相隔万里天涯。
顾井筠也看见他了,路斯年确定,不过他的脸庞不过没有丝毫触动,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如同雷霆万钧对路斯年心口暴击。他迅速推开最近的一个空待机室的门,灯也没有开,就这么靠着门边的墙坐下。他需要休息一下,实在太痛了,这种和顾井筠形同陌路的感觉,让他痛的每个关节都在撕扯。不过细想,这都是他自己想要的,还后悔什么。路斯年,你就是一个绿茶,一个圣母,一个永远没有出路的懦夫。活该,路斯年,你活该!
在空无一人的待机室里整理着糟糕的心情,一声巨响让他回了神,突然觉得刚刚的自己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小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年哥,你在哪儿呢?化妆师在等待了,就你一个人了。”
“哦,我去洗手间了,马上到。” 说着急匆匆推开了门,还差点撞到一个场务人员。
“不好意思。” 路斯年来不及露出微笑,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场务小姐姐在心里说着:哇塞,那是lucas啊,还素颜,真是妥妥的小鲜肉啊,边花痴着,边踱步,然后看见了什么,瞬间花容失色地大叫着:“我的妈呀,谁把这里的垃圾桶给踢翻了?”
“谁会踢啊,这层都是不能惹的大明星,照理说明星不会这么没素质的。哎呀,不可能的,肯定是不小心打翻的。” 她的同事闻声走来,在旁边仔细地分析着。
“我本来也这么觉得,不过这垃圾桶都瘪了啊,旁边放了500现金,还有一个纸条写着‘sorry’......”
“??? 这是,钱烧的慌?”
“鬼知道。我跟你说,现在的明星啊,看上去都光鲜亮丽的,事实上啊,背地里脾气暴躁的很,什么人都有。”
“这个我同意。我刚刚路过了顾井筠的待机室,他门没关严实,我就这么碰巧看到,他在里面扔衣服。”
“扔衣服?”
“是啊,把身上的夹克重重地扔在沙发上,还面目狰狞。”
“他不是一贯走老干部清冷风?”
“那是人设吧,私下里听说还是挺乱的,还是弯的。”
“啧啧啧,我以前还想嫁个圈内人,还是算了算了,一会抑郁了,一会狂躁了,一会直了,一会又弯了,我害怕。”
两个人边说边收拾,收起了钱,并把那纸条扔进了那个倒霉的垃圾箱。
那场表演的路斯年是自出道以来最差的一次,不仅现场收音的唱歌跑调,而且还跳错舞步。引得平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易行书也频频侧目。欧阳在下面急得直跺脚,这可是直播直播啊,我的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啊!
等上了保姆车,路斯年又是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样,闭着眼睛戴着耳机坐在车子的最里面位置。每个人都担忧的看着他,面面相觑,挑着眉毛摇着头。小米想上去说句话,被欧阳拦下来。
“你让他静静吧,估计是压力太大了,别把他逼得太紧了,跟前段时间一样。”
“你说的对,他要再变成那个样子,我估计我得死这儿。”小米想起几个月之前的队长,不禁冒出了一丝冷汗。
每见一次顾井筠,对路斯年来说就是一场降维打击。他需要三四天才能缓过神来。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就像一个抖m,顾井筠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想凑上去。就像今天在入江的洗手间里,他和顾井筠打了个碰面。
顾井筠身着一套淡蓝色西装,胸口的白衬衫松软的开着,露出有力的胸肌以及鲜明的锁骨。今天的他戴着一个长长的锁骨链,链子的那一头,紧紧的藏在衬衫里,显得禁欲又诱人。
这条链子这几个月他一直戴着,路斯年晚上经常在站子里看到饭拍,的确是特别适合顾井筠的气质,突然有点后悔,之前怎么从来没送他点首饰,至少能留点念想的那种。不过,就算他送了,下场也会跟自己那个没戴过的情侣戒指一般,被扔在车来车往的马路,碾压的尸骨无存。
路斯年在顾井筠的身后,思绪万千,看着镜中的他。
“看什么?”顾井筠的声音冷冷的想起,但他并没有抬头,仿佛在跟空气说话。
路斯年只能听见自己迅速响起的心跳声以及顾井筠洗手时的哗哗声,水流的声音不小不大但流淌下的每一声都拍打在他的心间上。又酸又痒又痛,他没有办法用文字去表达这种复杂的感觉。时隔几个月,顾井筠又跟自己讲话了。这,这也算是讲话吧。
“哦,没什么。” 可能是顾井筠的开口破冰给了路斯年勇气,他慢慢走上前去,打开了另一个水龙头。现在与顾井筠并排的站着,又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一如往昔。
“给你提个建议。”顾井筠关上了水,侧身对着他。毫不畏惧地看着路斯年的眼睛,盯的路斯年甚至有些心虚。
“嗯?什么?”
“相同的招数不要用两遍。我烦了。” 说完抽了两张手纸,飞速的擦了一下,就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顾井筠的皮鞋在洗手间高档瓷砖上拍打着。他每走远一步,路斯年的心就沉了一分。
路斯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行,千万不能掉,等会儿还要上台。他整理着自己的呼吸,想着刚刚顾井筠对他说的话。相同的招数。嗯,或许吧,他对顾井筠的真心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用来钓凯子的把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