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关镜文并不晓得楼上正在悄咪咪地转移他的家当。
方铮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书桌上多了台笔记本电脑,浴室里多了一套盥洗用具,吴伯和江嫂正在更衣室里整理,把关镜文的衬衣一件件地整齐挂在他的衣服旁边。
即使把关镜文所有的东西全都拿来,方铮的房间也不可能因此变得拥挤。当然不仅是因为霸道总裁的卧室宽敞得能跑马,更是由于他亲爱的男朋友行李着实无几。关镜文在方家住了这么久,房里却还是一件多余的物品都没有,能让吴伯来回搬几趟的还是方铮给他买的那些衣服。
他这个人,其实颇有些挥一挥衣袖,不沾惹一丝云彩的淡漠。也许哪天他想一走了之,恐怕也会像他的到来一般轻易,不留下半点痕迹。
像阵风,像朵云,像秋日枝头将谢未谢的花。
可是方铮把这个漂浮不定的人抓在了手里。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柜,他给关镜文衣服,给他手表,还能给他些什么?对了,他还可以把自己给他,让他将来若是想离开,也不得不拖家带口,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云淡风轻。
方铮抿着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
吴伯收拾得差不多,将剩余的部分交给江嫂,“哎呀,这就行了。”
他拍了拍手,见方铮还在,走上前道,“少爷,我下去跟小文少爷说一句,免得他走错房间了。”
“……”
方铮顿了顿。
没错,关镜文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让吴伯去跟他说,显得好似他授意的,不行不行。
“我跟他说。”他道。
“好的。”吴伯倒没多想,他就不觉得这是个事儿,“那我先下去了,少爷。”
迟早都是得搬的。
吴伯觉得,之所以会拖到现在,可能是小文少爷和少爷两个人都没好意思开口。两个人关系都这样那样了,还僵着干嘛?吴伯真是看不下去,索性先斩后奏,直接动手了。
果然少爷并没有反对。
你看,明明心里都是想的,就是嘴硬不肯说。
吴伯摇摇头,搞不懂这些年轻人。他深藏功与名,悠悠地下楼忙活去了。晚上给大家放个假,少爷都给他红包了,不如带大家出去搓一顿好的。
今晚少爷和小文少爷应该只想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吧。
吴伯懂的可多了。
厨师老罗兴致勃勃地给关助理打下手。他也用不着干什么,就帮着洗洗切切,轻松得简直对不起他的工资。
关助理对少爷可真是很用心,不止要做生日蛋糕,晚上的宴席也亲自置办。虽说时下流行的红酒牛排更简单,他却说少爷喜欢吃中餐,非要一道菜一道菜准备。
“关,咳,小文少爷。”老罗想起吴伯发在工作群里的消息,及时改口,“我先把鱼放进冰箱里了。”
关镜文把蛋糕模具放进烤箱,转过头笑了一下,“怎么叫起少爷了。”
他其实多少知道原因,只是生平头一回被人叫少爷,还挺好玩的。
“这样比较合适嘛。”老罗乐呵呵地给收拾好的鱼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里备用。
“阿铮让你们改的?”关镜文一边切草莓,一边闲聊。
“不是。”老罗对关镜文说话挺随意,大概是因为常常他在厨房里的关系,“吴伯让大家注意点,诶,您可不知道,吴伯可操心了您和少爷了。”
“这样啊,让吴伯为我们担心了。”关镜文笑道,他突然发现方上上下下对他和方铮的关系改变接受得不要太良好。
吴伯和老罗姑且不论,毕竟他们和方铮是雇佣关系,管不到主人家里的事儿,倒是方老爷真是太淡定了。不过上午关镜文被他问得紧张,没心思往这边去想。
“我给吴伯发了个红包。”关镜文正想着,真·大少爷方铮走进厨房。
老罗在吴伯的耳提面命之下,分外有眼力劲儿,一见到少爷进来,便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洗洗手出了厨房。
“吴伯做了什么好事啊?”关镜文笑着问。
他直觉跟自己有关。
之前也说要给夏邑发红包,这一高兴就发红包的习惯可真不愧是他的霸道总裁大人。
“……咳。”方铮清咳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脖子,“你干的好事,他误会了。”
关镜文的视线落在那个殷红的痕迹上,一点儿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笑吟吟地道,“嗯……那这个跟给吴伯红包有什么关系?”
方铮走到他的身边,状似无聊地拿起桌上的刮刀把玩,“他把你行李搬我房间去了。”
关镜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把事情从头捋顺,看来吴伯这红包拿得不算烫手,似乎还很理所当然。
他忍不住趴在方铮的肩头发笑,他的话被笑得断断续续,“你,你,就因为这个,给吴伯红包?”
“怎么,不行?”方铮冷冷地道。
关镜文抬头亲了他一下,“没有,没有,你高兴就好。”
“哼。”方铮不太满意地耸了耸肩,把关镜文的脑袋给抖下去。
关镜文见方铮大有恼羞成怒的架势,想把笑吞回去却又忍不住,只好转过头捂着嘴闷笑。
方铮郁闷地把刮刀丢回玻璃碗里,他瞪着关镜文,“你要是不想也不用勉强,我叫吴伯给你原样搬回去。”
他作势要往外走,被关镜文扑过来一把抱住,“对不起对不起,千万不要,我想的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