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2 / 2)

寒门少君 颜若优雅 3385 字 20小时前

“啊…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封继夜一声令下,杖棍闷响着落在殷焕庭的屁股上,痛得他惨叫连连,贤君的眼泪瞬间飚出眼眶,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打在儿身,痛在他心,连续的几棒下去后,封继夜突然道:“你们没吃饭是不是?要不要本宫亲自教教你们该怎么打?”

他们的确没有作假,但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杖棍举得高高的,实际上落在殷焕庭的屁股上并没有多大力,这是宫里常见的技巧,当着他的面他们都敢如此,何况是私底下行刑了,不过封继夜早就把皇帝和贤君得罪死了,也不介意再得罪得狠一点。

“奴才不敢!”

“啊…”

行刑的太监心神一震,再也不敢耍花样了,杖棍实打实的落下,这一次,殷焕庭的痛呼声明显更加尖锐高昂,皇帝和贤君一颗心疼得都要碎了,趁众人的视线都在殷焕庭身上的时候,二人看向封继夜的双眼都跟要活剐了他似的。

“啊…父皇…父皇…啊…”

剩下的几棍几乎棍棍到肉,打完的那一刹,贤君再也忍不住的冲过去抱住他:“庭儿,庭儿…”

“父君…”

从没遭过这种罪的殷焕庭哭得嗓子都沙哑了,屁股的疼痛让他令他又痛又恨又憋屈,一被父君抱住就哭得更加嘶哑破碎,贤君也强忍的泪水也跟着不断掉落,父子俩平日里在后宫仗着有皇帝撑腰,几乎都是横着走的,何曾如此狼狈过?一直被他们压了一头的嫔妃们面上虽然没什么波动,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封继夜也不怕别人瞧见,撇撇嘴依然心有不爽的退回到殷焕阳身边,后者伸手的握住他的手,无言的安抚他,他知道他没有继续争取下去是为了他,他又让他和儿子受委屈了。

“来人,送贤君和二皇子回宫,传太医!”

眼看着父子二人哭得那般狼狈,皇帝别提有多心疼了,未免封继夜又整出什么幺蛾子,皇帝不动声色的让吴谨将他们送走,只要他们人不在这里,封继夜再怎么折腾都只是枉然。

“且慢!”

阻止声再次响起,皇帝下意识的看向封继夜,对上他嘲讽的眼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出声的人不是他,皇帝眼中不无狼狈,逃避似的将视线转到出声制止的孙阁老身上。

“陛下,暗龙影卫乃是保护历代帝王,守护我明夏长治久安的影子军队,是帝王身份的象征与底蕴,以前没立储君老臣就不说了,如今储君已立,是否该将暗龙影卫收回去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他们绝对不会容许他蒙混过去,暗龙影卫所象征意义是非比寻常的,皇帝私自滥用,无疑是在摧毁他自己的威信与明夏江山。

“朕…”

暗龙影卫是他的,他不过是派出去保护自己的儿子,何错之有?

皇帝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在扫到牧亲王兴味的眼神后,不得不咽下即将出口的话,硬逼着自己说道:“孙爱卿所言极是,你们几个不用再跟着老二了。”

“是。”

正纠结着要不要跟二皇子一起离去的几个暗龙影卫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地,先前太子君不顾一切抢杀他们的同伴,也让他们看清楚了他的态度,若他们继续守护在二皇子的身边,太子登基为帝之日,必是他们的死期,太子夫夫绝对容不下一直伺候别人的人,哪怕是影卫,他们也是惜命的。

“陛下英明!”

孙阁老这才再次躬身,众臣工不约而同的效仿,皇帝松口气的同时悄悄递给吴谨一个眼神,接收到暗示的吴谨麻利的让人抬起二皇子,护送贤君离开了慈安宫,封继夜回身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正好与韩吟离去前回头的目光装个正着,两人似乎都宣誓着不会就此罢休,同时又都相继收回了视线。

“皇祖母,今日继夜多有冒犯,望皇祖母恕罪。”

不需要别人提醒,封继夜面向太后躬身自首,她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连续两次与皇帝杠上,都是她在暗中护着,否则皇帝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能收场?封继夜比谁都清楚,她也并非是真心帮他们,甚至不一定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焕阳和小包子,她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皇帝和明夏江山,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亲人,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封继夜多少还是钦佩的,一个女人能顾全大局到这种地步,确实很不容易。

“皇祖母,一切都是孙儿的错,皇祖母若是要惩罚,就惩罚孙儿吧。”

殷焕阳跨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挡在封继夜的面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一根汗毛。

“你们俩也是爱子心切,哀家能够理解。”

摆摆手,太后扶额轻叹,不过没等他们谢恩又开口道:“不过,太子君今日的确有些鲁莽,哪怕是天大的事情,既然是在哀家宫里发生的,哀家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这般闹腾是有点出格了,以及,太子君,你已是皇家媳,以后也将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今后你在宫外还得多注意才行,花街柳巷那种地方,切勿再涉足,此次,哀家就罚你炒一百遍坤戒,以示警戒吧。”

关于太子君涉足花街柳巷的事情,臣工们虽没有质疑,却也有些意见的,毕竟他是坤,又已经贵为太子君了,涉足那种地方的确是不合适,是以在场也没人觉得太后的惩罚过份。

“继夜认罚,多谢太后开恩,不过…”

话说到一半,封继夜慢慢站直身体,一身火红的正装犹如矗立在冰天雪地里的红梅,傲然挺拔,不卑不吭:“恕继夜无法答应不再涉足花街柳巷…”

“碰!”

“封继夜!”

没等他说完,早就恼恨于他的皇帝拍案而起,太后和臣工们也个个皱紧了眉头,倒是殷焕阳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无言的给予他支持,封继夜丢给他一个笑容后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用急,皇上何不等我说完再发火?”

“你…朕倒要看看,你还要如何强词夺理!”

皇帝被他堵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合着他一个坤涉足烟花之地还有理了?今儿他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不知在场诸位可知,太子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松开殷焕阳的手,封继夜转身面向在场所有人,没等他们回应又缓缓说道:“之前几年,焕阳一直在边关,那种地方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一年的俸禄,估计还比不上朝中某些大人,六七年累积下来,加上皇上的在他班师回朝时的赏赐,他有多少钱财应该也不难计算吧?而我就更不用说了,当年皇上你误判家父,大学士府三分之一的财产充入了国库,三分之二落入了封易山的口袋,我们可谓是身无分文,否则我也不可能会被人贩子卖给当时傻了的焕阳为妻了,虽然这两年我们夫夫也存了一些钱,但那不过仅够我们花销罢了,太子不忍百姓受苦,咬牙接下了难民布施的所有事情,为了支持他,我的明夜百货自开业起就一直在亏本大甩卖,你们知道几万难民每日要消耗多少粮食吗?你们又知道明夜百货每日卖出多少低价粮食,我要往里面填入多少钱财吗?而国库拨给我们的钱,不过只够给难民买点药材发放下去罢了,那钱从哪里来?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我要不努力赚钱,如何维持如此庞大的开销?又如何保证难民不再死亡?太后,皇上,以及牧亲王和诸位大人,或许在你们的眼中,我的行为是离经叛道太出格了,甚至可以说是满身铜臭,可在我和太子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如果我牺牲一点点的名声,就能挽救许许多多的生命,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名声那玩意儿,能吃吗?满身铜臭又如何?总比囊中羞涩强吧。”

封继夜的一番话,不可谓不是在生生的拷问他们的灵魂,是啊,钱并非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先前国库无钱,他们不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冻死饿死?如今除了京城范围,其他地方的死亡率依然居高不下,概因国库无钱,朝廷囊中羞涩,他们又有何脸面指责太子君为了百姓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涉足烟花之地圈钱?

“哼,强词夺理!”

皇帝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拿他问罪的心思了,不管他们夫夫二人真是心系百姓,还是单纯为了收割民心,他们让难民不再死亡,让百姓吃得饭都是不争的事实,而这,都是需要钱的。

“那不然,皇上你下令让国库拨给我们足够的钱?可以的话,谁又不想要个好名声?”

“…”

封继夜这回堵得不可谓不狠,皇帝一时间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脸色再次黑得能挤出墨汁儿来了,他要是有钱,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夫夫二人收割民心?别说救济难民,就是马上要开始的春耕,他都还没有足够的银钱开展呢。

“哀家当真是老了,太子君,是哀家错怪你了。”

看看儿子,太后无奈的轻叹,之前她也没想到,封继夜的出发点竟是为了百姓,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万一他们一怒之下不再管那一摊子的烂事,百姓不得骂死她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