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了然。
他放下了手,淡然道:“多谢师伯,我明白了。”
“即便如此——”岳浮屠忍不住问他,“你也誓不回头?”
黎清不自觉地偏头去看冬夏所在的方向。
他只思索了很短的一小会儿,便轻声答了岳浮屠的疑问:“我只有一条命,便用这条命去赌前路。”
听见这句话,岳浮屠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劝了。
他再劝下去,只会站到黎清的对立面。
“希望你得偿所愿,”岳浮屠只好半开玩笑地拍拍黎清肩膀,“魔域虽少了个妖女,仙域可不能紧跟着也陨落一名仙尊啊。”
黎清没有作答,但他确实认真思索过自己和冬夏的结局。
要么冬夏醒来杀了他,要么冬夏一辈子被困在网中不能醒来。
总之冬夏会活着。
*
“魔修出动?”冬夏诧异地道,“楚灵师姐也要去迎战吗?去多久才能回来?”
“这谁说得准呢,上次仙魔大战打了足足十几日呢。”问天门女弟子道,“别说楚师叔是门中年青一辈的翘楚,咱们这院里也不少人都要跟着去。”
冬夏托腮看着眼前几个女弟子养护自己的长剑,清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问道:“那要什么人才有资格去?”
“修为能过得去的,才会被带着一道出发历练,这次随行的弟子,都是差不多我这般的,又或者是楚师叔这样以后要当宗门长老的人。”女弟子们对冬夏毫无戒心,解释得非常详细。
冬夏眨眨眼,羡慕地道:“我也想去。”
女弟子们笑了:“冬夏只是个凡人,就留在宗门里好好休养,那些魔修让我们挡着就是。”
“我虽然是个凡人,但和问天门这么多人一道行动,应当也不会有危险。”冬夏不以为意地含着糖道。
女弟子们并不将冬夏的话放在心上,调侃几句便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只一心两用地和冬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一个女弟子正在旁练剑,动作看起来有些生涩,时不时地停顿一下才能继续。
冬夏看了她半晌,好奇道:“你们难道不换剑吗?”
“换剑?若不是有了品质更好的剑,又或者手中的剑毁了,咱们剑修是不会轻易更换的。”练剑的女弟子停下来擦了一把汗,含笑回答了冬夏的问题。
“可这柄剑不适合你啊。”冬夏疑惑道,“你练剑这么久,难道一直没发现为什么剑招走不圆润顺畅吗?”
练剑女弟子笑了,她上前用手指戳了戳冬夏腮帮子里的硬糖:“这同剑有什么关系?”
“你该用长半寸、细一指的剑,方才那套剑法便能轻易圆上了。”冬夏笃定地说着,在身旁找了找,指了另一名女弟子,“像这样的剑型就差不多。”
这两句对话的功夫,其余人已经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打量起两柄剑来。
“这剑我从入门用到现在,人驭剑,仙尊一道剑气能将山峰割裂,又岂是区区剑身能左右的?定是我练得不够多、不够勤罢了。”练剑女弟子没有当作一回事,喝了口水便准备接着去练习。
倒是另一个被冬夏指了的女弟子将自己的长剑递了出来,好奇地道:“便试上一试,又没什么损失不是?”
“是呀,这剑法你都练了半年多还没熟悉,我看着都累啦。”
在同门的劝说下,练剑女弟子没了法子,半推半就地接过了不属于自己的长剑,心中不太确定地挽了个剑花,只当是哄冬夏开心,走开几步便熟练地划出了第一式。
——她顿时精神一震。
剑型的细微差别所带来的调整几乎是醍醐灌顶的。
练剑女弟子想也不想地手腕一抖,游龙走凤地将第二式接了下去,丝毫没有平时的阻涩之意。
此后是第三式、第四式……直到一套剑招舞毕,她竟然再没有碰到先前那样总在半路觉得“差了点儿意思”的停滞。
轻喘着收势时,练剑女弟子自己都惊呆了,她茫然又震惊地看看自己手中剑,又看向了冬夏,结结巴巴地道:“小冬夏,你或许……是个天生的剑修?”
她那一针见血的评价只可能是来自于血脉之中的直觉了。
冬夏无所谓地咬了咬硬糖:“那我怎么一直没修炼呀。”
原本各做各事的众人都被这一下震慑得不轻,一个个热情地凑到冬夏身旁,也不管她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半开玩笑地向她请教了不少修炼上的难题。
冬夏看了一个又一个,倒真都顺畅地答下来了,心中还隐隐有一丝“就这?”的念头。
女弟子们大多也是凑热闹捧场,叽叽喳喳问了一堆后便散开了。
只其中几人得了冬夏指点,这会儿正若有所思地低头沉吟不语。
最开始的练剑女弟子开心地道:“练得这套剑法,去剿魔时我底气又足了不少。出发之前,我可得将飞剑重新炼化一次、重铸剑型。”
听见剿魔二字,冬夏扬眉,似不经意地问:“我还没见过魔修呢,多少有点好奇。他们和你们长得不一样吗?是不是头上生角、青面獠牙?”
刚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女弟子们顿时又被逗笑得东倒西歪。
“魔修也是人,怎么会生得青面獠牙?魔修和我们长得差不多,甚至有些不出手时看着还很翩翩君子呢。”
“哦~你居然觉得那个姓白的魔修好看,小心被师父听见了罚你去扫地!”
“奇怪,我都没说是哪个魔修,你就知道人家姓白?你才是那个小心被罚去晒书的!”
冬夏听她们笑骂打闹了一会儿,顺从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哪个姓白的魔修啊?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