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跺跺脚叫冤,“我说的实话,奶奶还要打趣,我且找谁说理去!”惹得大家笑成一片。
“好了好了不闹了,时候不早,我还约了臻臻一同走,该过去了。”楚令意收了笑意,又问:“马车可套好了?”
“一早就准备好,巷子里等着,哪用奶奶操心。
楚令意又说:“这次就临纸和端砚陪我出门。”
两人连声应下。
贺臻是楚令意的闺中好友,也是那天那个劝楚令意要向前看不要总心怀怨恨的人。贺姑娘年前也嫁了人,正好她这两日她得闲,便同楚令意一起去。
楚令意住得远些,就先过去找贺臻,接上了人,两人一起坐在前一辆马车,让几个丫鬟坐在后头的马车。
楚令意心里有个计划,她就凑过去小声对贺臻说:“臻儿,你待会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贺臻道:“什么事儿,你说。”
楚令意就在她耳旁轻轻说了一会儿。
贺臻开头还不解其意,听到后面就明白了,一笑:“你个促狭丫头,也会耍心眼子了,是想让你家魏公子给你出气?”
楚令意抚着帕子,嗔道:“不许你胡说。你也一颗安陈芳菲与我不合,面上都是假意,私下总爱挑衅于我,我本与她无冤无仇的何故于此?她想让我出丑我偏不让她如意,次比她再不怀好意,我便也不忍让。让魏亭过来另有说法。”
贺臻嘻嘻一笑,“还要让你家魏公子心疼你你不是,哎呀你这些丫头终于聪明了一回。”
楚令意眉眼低垂,眼波流转,不置可否。
马车在街市上走得慢,晃悠悠到了地方。
两人一同进了刘府,进门后有小丫鬟领他过去。
这诗会其实是陈芳菲婆婆让她办的,刘家有个女儿到了年纪,之前听说身子不好,不常跟着家人走动,如今年至十五,到了能出阁的年纪,但听说性子内敛害羞,刘家夫人就想让女儿多认识认识些姑娘,学着大气一些。
陈芳菲不知安的什么心,头一个就给楚令意下了帖子,楚令意若不来,这次话头怕又有一半在她身上。陈芳菲为人最是虚伪做作,到时候明讥暗讽,怕不是自己一个人都要乐上一日。
楚令意心道如此正好,让自己有借口发作。
楚令意和贺臻到的时候,刘家花园里已经热闹开。
说起来这刘家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人家,但她家有个大女儿,是二皇子侧妃,二皇子是赵贵妃所出,得皇上喜爱,所以刘家也有些飘飘然。
刘家诗会很请了不少女客来,楚令意和贺臻过来的人时候,不少人目光都落到了楚令意身上,过了会儿才恢复如常。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大多数人面上还是不会露出什么来。
一派言笑晏晏的场景,陈芳菲端着笑,过去打招呼:“我说是谁,你两个这样姗姗来迟,可是要罚一杯酒的。”
这话一出,旁边做的人跟着起哄,都嚷嚷:“快别推脱了,一人饮一盏才好,不然大家白等你们了。”
今日天气十分好,暖暖春光,清风徐来。
刘家摆的席同“曲水流觞”席有些相似,也是环形的,围成一圈,不过没有隔着一条小河,对面也没有男子共赏,单是女子的诗会宴。
楚令意哼笑一声并不以为意,贺臻也娇笑道:“喝便喝,怕你们不成。”
一众人立马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说话一会儿捂着帕子笑了起来。
自有丫鬟很快斟了酒送上来。
楚令意贺臻先后抬首抚袖,执杯,送进嘴边,微微仰头,一下子全喝了进去。
立马有人笑着说拍手,酒先下肚,随后落座。
凡举诗会此种,内容多是大同小异,无非玩些飞花令或是鉴赏诗词歌赋之类。
输的就要喝酒。
今日不知怎么,楚令意说词儿最多,答不上来也多,是故喝了不少酒,一杯接着一杯。没一会儿,脸上就绯红一片,漆黑的眼珠子浸着水光,眼神迷离。
贺臻就坐在楚令意旁边,看着有些担心,小声说:“你快别喝了,我怎么觉着有些怪,今儿那枝花怎么尽在你身前就停了?”
“嘘——”楚令意虽喝了酒,却并不像面上看上去那般醉了,嗤嗤一笑,“别做声,人家不就是想让我喝醉么,当我不知道她的歪心思。你莫担心,我已经让端砚回家找魏亭去了,待会儿陈芳菲叫人带我去梳洗时你别说话,按我方才在马车上给你说的,叫丫鬟传那些话让魏亭听,他会带我回去的。”
贺臻犹豫:“我看陈芳菲没安好心,何必非要以身犯险?出了岔子可怎么得了!”
楚令意哼笑,不以为意,贴在贺臻耳旁说:“宽心,我怎会以身犯险,我这是釜底抽薪。你需知陈芳菲记恨我多久了,她既心肠歹毒,我必定要让她吃个教训她才会学乖不是。”
两人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喝多了嘀咕耳语小话。
不多时,果然就听陈芳菲说:“我看魏夫人是喝多了我叫丫鬟带你去打理洗漱下。”
楚令意随意点了点头,一旁的临纸连忙上来扶着,然后跟着刘家的丫鬟吃了院子。
另一面,端砚得了吩咐火急火燎往家里赶,好容易找到魏亭,气儿都不待喘匀就说:“三爷你快去救救奶奶,把人接回来吧?奶奶叫人欺负了,喝了好多酒,身上还起了疹子!”
她话说得东倒西歪,乱糟糟。
魏亭顿住,淡然开口:“她出门了?”
端砚急得不行,“是的三爷,您快去接奶奶吧!”
魏亭听了脸色也并无多大变化,过了许久,才听他道:“前面带路。”
端砚重重“哎!”了一声,脚下飞快,领着魏亭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