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怒极,又命旁的丫鬟:“去,把那块帕子给我捡起来!”
那些丫鬟听后,却没一个敢再上林纨身前的。
林涵见自己的丫鬟个个怂如面瓜,推开了站在林纨不远处的春晖,决议自己动手。
她刚要弯身,瞧见林纨绣鞋上那瑞草散花的吉祥图样,心中倏地生出一计。
这病秧子不肯抬脚,就休怪她不客气。
林涵眉梢微挑,决议用脚去狠狠地踩林纨的绣鞋,她刚要抬腿,林纨却突地迈开了步子。
林涵险些扑空,幸而春晖反应及时,扶住了她。她刚要做怒,却听见远方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铁蹄踏地的声音是愈来愈近,遥遥望去,平地起扬尘。
林涵心中一惊。
林纨和宋姨娘的面容则显了笑意。
守在府门处的侍从明显调整了站姿,表情严肃了许多。
适才还在默默看着主子们斗嘴的小厮,则扶了扶头上的毡帽,一溜烟地跑进了府中,边跑边向各院通传:“侯爷要回来了!”
这话一传,各院皆都忙活了起来。
林衍的六房妾室们,忙整饬仪容,携着自己的儿女,快步往府门处赶去。
陈氏听见了小厮的声音,也从自己的庭院中走了出来,只是面色不大情愿。
另一头,林衍正与新纳进来的七姨娘柳芊芊翻云覆雨,一听林夙回来了,忙把怀中的佳人推开,仓皇的换上了衣物。
阖府上下的人将府门处围得是满满当当。
林纨瞥了一眼,那乌压压的一片人多数都是林衍的妾室和儿女,他这个叔伯还真算是子孙昌盛。
一府的人屏住了呼吸,纷纷半屈双膝,微微垂首,都在等着这家的主心骨——平远军侯林夙。
骏马嘶鸣,林夙在府门前利落地挽缰勒马,骁勇不减当年。
他携几骑轻旅而归,身姿矫健,完全不像一个老者。
林衍身为林夙唯一的儿子,也是侯府嗣子,忙恭敬地走到马前,要为多月未见的父亲牵马。
林夙下马后,林衍命小厮将马牵走,恭敬地跟在父亲身后,走到了府门处。
林夙一身墨色袍袄,面容肃正,不怒自威。
林衍四房的小儿子林勉明显被这阵势吓到了,看着有些陌生的祖父,不禁打起了嗝,吓得四房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儿子的嘴。
阖府上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先开口说话。
林夙一回来,就似是猴王归山,她们这些小猴,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肆意的嬉闹。
但林夙一归,他们就似是被定住了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林夙冷冷地扫过府门前的那些人,看到林衍的那些个妾室中,又有了新面孔。
他神色一凝,问向身后的次子:“你又往府里添新人了?”
林衍一慌,看见柳芊芊仍在对他抛眉弄眼,心中暗骂这婆娘是何时跟出来的,嘴上却解释道:“父亲莫怒,她…她……”
林夙没等林衍解释完,便冷哼了一声:“把你那些个莺莺燕燕都领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本侯闻着这脂粉味刺鼻!”
林衍忙道:“父亲息怒,孩儿…孩儿这就将她们都撵回去。”
林夙一见林衍,就脑仁儿疼。
他这个次子,何时才能成器?纳的妾室,竟是比他这个当老子的还要多。
林衍将他的那群美妾和儿女们撵走后,府门前一下子清静了不少。
林纨面带微笑,走到林夙身前,徐徐开口:“祖父回来了。”
林夙一见林纨,面容便和煦了不少:“囡囡的气色瞧着好了许多。”
林纨轻轻搀住了林夙的胳膊,又道:“劳祖父惦记,孙女近日身子很好。”
这头祖孙俩人温情的叙着话,那头林涵的眼中似是要喷出毒汁来。
陈氏在她耳侧提点道:“涵儿,你还不快去你祖父那儿露个脸?”
林涵微嗤:“祖父只认她一个孙女,我怎好扰了他爷孙俩相聚?”
陈氏嗳了一声,又劝:“你祖父怎会不认你这个孙女,你莫要多想,快去!”
林涵没再听母亲陈氏的话,自顾自地携丫鬟进了府门。
陈氏见劝不动女儿,只得自己走上前去,向林夙献殷勤:“父亲训兵辛苦,孩儿早已备下好酒好菜,还请父亲……”
话还未毕,林夙便打断陈氏道:“不必了。”
陈氏有些下不来台面,但见林夙表情威严,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只得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
林纨看着陈氏的背影,眸色微凝。
祖父对她的偏爱,让陈氏和林涵心中生了不满。
这也是前世林家祸起萧墙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