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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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林纨终于清楚了顾粲的心思。

她同顾粲一样,恨透了景帝。一切也皆如顾粲所言,前世种种的始作俑者,都是景帝一人。

家族荣辱,与她息息相关。

想起前世林家被抄,祖父林夙悲愤而亡,林纨微微咬唇,她不能只在这司空府做个闲散无事的深闺妇人了。

年节之前,谢太后突然病重,因为安澜园的事,她一直对林纨心中有愧。太后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唤林纨进宫,想再见她最后一面,临了了,也求得林纨的原谅。

林纨是珍惜亲缘的人,之前她也恨过太后,但人之将死,过去的恩怨和心结也都渐渐淡去,虽不会忘,但也是深敛于心。

这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再说,她进宫也不知探望谢华这一个目的。

谢华病容犹重,形如枯槁,不能如常人般下地行走。她半倚在华贵的拔步床,面上的褐斑也懒得去寻个美容方子去掉。

她得知林纨有了双生子,很是欣喜,强撑着精神同林纨叙了好半晌的话,还讲起了林纨母亲谢容小时候的趣事

提起往事,谢华心生感慨,咳嗽了数声,林纨帮扶着宫女为谢华拍背饮药。

——“梁贵妃驾到。”

屋外的小太监声音尖锐,打破了殿中原本温馨的氛围。

林纨听见梁贵妃至此,眸色微变,掩着不清不明的情绪。

林纨起身,向梁贵妃请了安,梁贵妃颔首,看向林纨的眼神却是颇为不善。

一看见林纨,她便想起了与她有着绯闻流言的衡王。前阵子景帝还为已故的蒋昭仪追封了谥号,也为她抬了贵妃的位分,还用半副皇后仪仗为她重新做了场丧事......

而她的儿子上官睿虽然也算天资聪颖,但竟是敌不过上官衡这个后起之秀。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几将毁于一旦,梁贵妃的心思愈发被怨毒充融。

林纨这女子看着柔弱无害,没想到却是个风流的。一边做着权臣之妻,一边还要勾搭着得势的衡王,母家还掌着牙门军......

看来这女人野心大得狠,怕是觉得做个藩王正妃不够,想要做皇后!

梁贵妃这般想着,面上笑得却是客气,她命宫女将小厨房熬的补药呈到了谢华面前,恭敬道:“臣妾为太后熬了参汤,太后快趁热喝喝,也好补补身子。”

谢华对梁贵妃不大客气,语气淡淡道:“先搁那儿吧,哀家刚饮完药嘴还苦着,喝不下这些东西。”

太后不给她面子,梁贵妃面色一僵,林纨将一切看在眼中,执起茶盏,状似如常地轻抿了一口。

太后身困体乏,同林纨说了那些话后已然失了精神,太后身侧的嬷嬷见此便恭敬地同林纨和梁贵妃说出了缘由,请她二人都退了出去。

临近黄昏,承初宫华贵的琼楼玉宇看着却有些萧索。

林纨和香见刚要迈出太后所在的宫院,便听见梁贵妃唤住了她,“蔼贞翁主,还请留步。”

林纨眸中蕴着不易察觉的笑,她慢慢驻足,随后转身,故做疑惑地问:“贵妃有何事?”

林纨进宫穿的是翁主命服,面上也饰了端淑大气的妆容,唇瓣嫣红如血,积北之风拂过她蔽髻上星列的东珠串,风华中透着冷艳。

梁贵妃生得貌美,但也上了年纪,去年和敬公主殁了后,她的容貌明显憔悴了不少,再不及之前出色。

见林纨年岁才刚至双十,心中难免生出了些许的嫉妒,便语中带刺道:“听闻衡王一直想为翁主再求个诰命,翁主当真是福禄深泽,既有夫君的宠护,又有着衡王的敬重爱戴,当真是这天下女子的头一份。”

林纨面色未变,上官衡与她的事本就是子虚乌有,却被有心之人煽动,人人信以为真。

她听梁贵妃的语气带着涩意,唇角微牵,嗓音如沐着春风般温和,道:“衡王要不要为妾身争诰命,妾身属实不知。不过妾身几日前曾听夫君提起,皇上大赞衡王有为,现下一遇事不决,便会叫衡王入祈宣殿议事,父子二人谈政事时常会谈到深夜。”

梁贵妃一听这话,心中的酸涩之意更甚。

同时也觉,林纨真是恬不知耻,竟是毫不避讳地就在她面前提起了两个男人。那顾粲也是有够隐忍,他就任由着这荡|妇不忠,同那可恶的衡王共妻吗?

“你与衡王之事后宫人尽皆知,如今竟都不避讳了,呵,翁主是笃定了那衡王一定会爬到那个位置上吗?”

梁贵妃的音调明显高了几分,林纨面上的笑意却是愈深,“我们皇上是贤明之人,自会选出最合他心意的继位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

梁贵妃见林纨故意卖关子,声音透了些急切。

林纨向梁贵妃微施一礼,道:“不过皇上正值壮年,可供皇上抉择的时日还长,皇上自会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我们这些妃嫔臣妻还是不要妄加议论的好。”

说罢,林纨不顾梁贵妃阴沉到骇人的面色,转身离去。

梁贵妃看着林纨的背影,心中愈发慌乱。

这几年所经的腥风血雨,和她为上官睿的百般算计、苦心经营,难道都要折在上官衡的手中了吗?

不,她不能让这一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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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大邺南部宁交两州生叛,宁州治所建宁被交州太守所夺,但这一切还未来得及传到司州洛阳,承初宫却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丑事。

梁贵妃在侍寝时,竟是突然拔下发中的利钗,将其狠狠地刺入了景帝的颈部。

这招冲着夺命而来,景帝颈部动脉险被割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被最宠爱的妃子所伤。

那梁贵妃见景帝神色惊愕,却还未殒命,便欲再下狠手,可这番景帝及时闪躲,梁贵妃却只刺中了他的肩头。

景帝适才正在兴头,自是反应不及,竟是连个后宫弱女子都不如,一边喊着近身的太监,一边落荒而逃,狼狈至极。

景帝是从华贵的床上滚到地上的,梁贵妃见他没有丧命,一时也失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