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经,字伯岩,开平十四年进士。他中进士时已经年过半百,三年前解甲归田,来到紫阳书院担任山长。
管家见了余伯岩,作了一揖。唐慎也跟着行礼。
余伯岩接过信看了一遍,又抬头看看唐慎。接着他再仔细地将信看上一遍,道:“梁大人的意思我已然清楚,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入学仪式,距离县考也只剩四个月。如此,你是叫唐慎吧?”
“学生是。”
“你且做个旁听,每日你可与其他学生一同进学。”
进府学的事比唐慎想得容易,第二日他就带着。古人对于插班生,或者转校生并没有太过看重。当日教学的夫子进了讲堂,余光里瞥到了唐慎,很快移开视线,开始讲课,完全没“介绍转学生”这种流程。
不仅仅是夫子们,其他学生也对唐慎并不在意。起初还有人惊讶怎么突然多了个陌生面孔,第一堂课下,几个学生聚在一起,悄悄打量唐慎那边。
过了片刻,一个略显富态的小胖子被众人推了过来。这胖子头戴宝玉冠,腰上系着一块和田白玉的玉佩。他走到唐慎的书案前,道:“我叫孙岳,你叫什么。”
对方并无而已,唐慎便道:“唐慎。”顿了顿,他又道:“什么越?越女采莲的越?”
孙岳一愣:“不是,是四海五岳的岳。”
唐慎心想:原来不是孙越啊。
孙岳哪里知道唐慎在心里已经把他和后世一位知名相声捧哏联系到一起,他道:“你倒是个生面孔,以前从未见过。你是哪儿的秀才,刚到姑苏府么。看你个头虽高,瘦弱得很,有十五岁了么。”
唐慎:“我今年十三,不是个秀才。”
“咦,你不是秀才?”
远处的学生们也听到了唐慎的话,他们稍稍松了口气,眼中的敌意消退了大半。
这孙岳却乐了,他一屁股坐在唐慎旁边的座位上,道:“那你是和我一样,家中捐钱进紫阳的了?你可别怕,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唐慎没解释自己不是捐钱进来的,而是走关系进来的。他是梁大儒的学生,这事没必要到处宣传。他哭笑不得道:“我没怕,再说我们怎么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孙岳:“你看到那些同窗没,他们都是秀才,今日讲堂里就你与我不是秀才。他们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上秀才,可是要通过院考、成为廪生,那是在太难了。不通过院考,想参加乡试就难如登天。他们本以为你是别地的秀才,刚刚搬到姑苏府,所以这才进书院,以后要和他们一起参加院考。院考每县只有二十多名额,你如此年轻,能考上秀才定然是聪慧斐然,可不就是他们的强敌。”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孙岳拍拍胸脯:“别怕,以后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