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昨日夜里皇帝还想知道唐慎的事儿,这才过去一晚,皇帝就没兴趣了。季福倒是没替唐慎惋惜,这种连举人功名都没考上的,还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他特意托人找林祭酒要的东西,如此就成了废纸,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情!
赵辅起了身,季福为他倒水。
总归是想换点什么东西,季福又道:“奴才听说,那唐慎原来是傅渭傅大人的学生。”
赵辅这才有了兴致,喝了口茶,抬眼看他:“还有此事?”
季福:“正是。”
“傅希如何时又收了个学生。前些年他不是还与朕说,此生收一个王子丰就足矣,他年老驰,还想辞官回乡。”
季福赔笑道:“傅大人许是惜才。奴才得了那唐慎写的一首诗,奴才虽然不识字,却也觉得写得妙,想念给官家听听呢。”
赵辅笑骂:“既然早就准备好了,速速念来便是。”
“是。”
季福将唐慎的那首试帖诗念完,赵辅脸上神色不定。季福肚子里打不定主意,哪怕他是赵辅的身边人,随着赵辅年岁越大,他也越发摸不懂这个皇帝的心思。良久,赵辅将茶盏轻轻搁下,捻了捻细长发白的胡须:“恐惊天上人。这唐慎,倒是有几番意思。”说完,嘴角微微含笑。
季福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皇帝心情不错。
天子临雍,天下传唱,成为美谈。
国子监被皇帝亲自授课的三十二名学生,过了一个月,还觉得踩在云端上,飘飘欲仙,睡觉时都会被美梦惊醒。唐慎倒是没太放心上,梅胜泽一直担心唐慎那天说的“君子之交”会被皇帝事后责罚,但天子临雍过去一个月,圣上也没什么反应,仿佛根本不记得他们三个曾经面圣的学子。
梅胜泽又觉得庆幸,又觉得惋惜:“景则,我们终究还是没把握住这次机遇。”
唐慎道:“以胜泽兄的才学底蕴,明岁春闱,定能金榜题名。到时候等到了殿试,再次面圣,圣上曾经亲口称赞你为‘国之栋梁’,说不定还能记着你。”
梅胜泽笑道:“承你吉言。下月的秋闱,你准备的如何了?”
唐慎顿时苦了脸:“胜泽兄莫提,我们还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