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福惊惶地跪在地上,唐慎和姚僐也都站起来,俯身面圣。连站在殿中央的王溱都微微俯首,行了一礼。只见赵辅坐在椅子上,微微甩了甩手,声音愠怒:“这茶怎么这般烫!”
季福一愣,眼珠子一转:“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赵辅道:“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今日回去,好好反思。子丰,你觉着该怎么处置这个贱婢?”
子丰?
唐慎惊讶于赵辅对王溱的亲近。
这时,王溱清雅的声音响起:“茶烫了,便要在它烫到手前,知晓它有多烫,且将它吹凉。陛下近日龙体欠安,季公公想必是担忧陛下龙体,才一时大意,疏忽了。”
“茶烫了,便要将它吹凉。”赵辅笑道,“但是太烫了,朕又哪有这个耐性,不如将它全部倒了便是。”
王溱轻轻一笑:“陛下所言甚是。”
不过多时,王溱离开垂拱殿,唐慎和姚僐在殿中记录刚才赵辅和王子丰的对话。
到晚上,皇帝入后宫,两人相偕离开皇宫。
姚僐感叹道:“那盏茶,真是烫的么?”
唐慎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说是烫的。”
姚僐了然道:“是,是烫的。”
两人出了皇宫,道别离开。
回到家中,唐慎望着奉笔给自己沏好的一盏茶,陷入沉思。
季福是什么人,他从小伺候赵辅长大,跟了赵辅五十多年。他深得君心,能将一盏滚热的茶误递给赵辅?
赵辅和王子丰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从来不看《起居注》,更不会去更改。是因为你根本就没必要看它,你若是真想做什么事,不会让任何不该知道的人察觉。这就是帝王啊……但雁过留痕,任何事都一定会留下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