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盛京。
早朝时,百官觐见,赵辅走上御座,缓缓坐下。
百官行礼,还未起身,赵辅冷哼一声,从季福端着的紫楠木盘子中抓起一本折子,用力地砸在地上。硬纸折子砸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砰的声响。这折子在地上撞了几下,落在了左侧官员的第三排,也正好是王溱的脚边。
王溱手持玉笏,淡定地垂眸,看着折子上露出的一些内容。
朝堂上,一片死寂。
赵辅从御座上起身,他在金台上来回走了两圈,时不时抬头看着底下的官员。忽然,他笑了,语气温和地说道:“在场的诸位爱卿,都是我大宋的功臣,我大宋的栋梁之才。半年前,朕要修官道,你们与朕说,运河不行,只能官道,朕答应了。尚书六部中的工部,朕将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全派去了第一线。朕还派了多少三四品高官,多少低品官员,做这件可堪千古的大事。”
“昨夜纪知的折子上来了,他告诉朕,这些朕放在心上,朕信任了半辈子的大臣中,有人贪墨!”
赵辅笑道:“袁穆在幽州,朕没法骂他,朕不能隔着千里,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废物是怎么管理下属的。他工部右侍郎谢诚在刺州都做了些什么事,为什么在他手底下有人贪墨,他一概不知!但是户部尚书王大人……”
王溱上前一步,手持玉笏,低头不言。
赵辅看着他的头顶,笑道:“子丰,抬起头。”
王溱抬起头,清雅俊逸的面容上没有太多神色。
赵辅顿了片刻,悄悄朝王溱使了个眼色,接着突然破口大骂:“王子丰,你倒与朕说说,刺州的两个三品大员中,徐令厚是怎么办事的!你身为户部尚书,他是户部左侍郎,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贪墨!”话音落下,赵辅随手又拿起一张折子,砸向王溱。王溱没有躲,这折子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落了一道红痕。
“给朕滚去刺州,把贪墨的一干人等抓回来,将功赎罪!”
紫宸殿中,鸦雀无声。
赵辅有多么宠信王溱,人尽皆知。如今他竟然勃然大怒,一副想要摘了王溱头上乌纱帽的模样,可见是真的龙颜大怒。
百官队伍中,站在王溱前面的一品大员不多。当朝右相王诠站在队伍右侧第一位,他也是王溱的亲叔祖。王溱被皇帝指着鼻子骂,王诠却没有反应,反而眼观鼻、鼻观心,淡然随意地看着地面。
空旷的大殿中,王溱作揖行礼:“是。”
次日,户部尚书王溱领旨前往刺州。
从盛京到刺州,快马加鞭要一日多,王溱等人要到,则需要两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