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冷冷道:“这几位客人,都是可敦特地从中原请来的,是她昔年的故人,可不是您的奴隶!叶护,可汗如今还健在呢,可敦是可汗之妻,也是突厥王后,还请您多些尊敬才是,若是被可汗知道您冒犯了可敦的客人,可别怪奴婢没有提醒您!”
伽罗盯住她,杀机在面上一闪而过。
中年女子却丝毫不惧,依旧与其对视,连视线都不曾躲闪半分。
片刻之后,伽罗狞笑:“很好!”
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突然转身,狠狠踩在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中年女子一直看着对方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松下一口气,对贺融他们道:“跟我来,可敦要见你们。”
贺融指着汉女道:“她方才为了我们舍身相护,还请娘子派人医治。”
中年女子:“先随我去见可敦,我另外派人去找大夫。”
薛潭担忧地看了女子一眼,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才与贺融他们一道,随中年女子离开。
这里附近全是可敦的地盘,比起他们刚刚待的地方,这顶专门用来会客的帐篷明显宽敞许多,器皿矮柜一应俱全,大多是中原风格,异域的反而占了极少数,可以看出主人家极力想将这里布置成故乡模样,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在还原她从前居所的摆设。
正中坐着一名女子,看上去有些年纪,眉目之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自然现在也算不上丑,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
再明显不过的长相特征,令贺融他们一下子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小人拜见公主,愿公主吉祥安好。”三人躬身行礼道。
真定公主也在打量高氏:“免礼。你就是明玉的后人?”
明玉便是那位曾经服侍过襄阳公主的宫人。
高氏:“正是。”
真定公主:“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高氏依言抬首,真定公主细细端详半晌,却摇摇头,有些伤感:“我已忘了明玉的模样。”
“妾出行前,家母曾千叮咛万嘱咐,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到公主面前磕个头,她说她当年本是要随公主西行的,但您怜她年幼,特意将她送给襄阳公主,让她能在长安安然终老,最后更成亲生子,有了我。”
真定公主叹道:“我这辈子发的善心不多,明玉是其中一桩,没想到这无心插柳的一桩,却让人数十年念念不忘,依旧在长安惦记着我。明玉她人呢,还在世吗?”
高氏点点头:“前朝没了之后,家母被收入新朝,继续当宫人,后来家母年纪大了,就被放还出宫,如今在家安享晚年。”
她说的这些,虽然是早就跟贺融薛潭他们商量好的,但也不全是捏造。那个宫人的确在新朝继续当宫女,而且还颇得后宫贵人青眼,但后来她没有离宫嫁人,而是留在宫中养老,自然也就不会有成亲生子这回事。
当初贺融让皇帝找这么一个人选,煞费了不少苦心,因为此人不仅要熟悉前朝事,能勾起真定公主的感怀,还要跟真定公主本人的经历有关,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真定公主起身,亲自将她扶起:“难得,明玉感恩,你也孝心可嘉,这一路行来,想必千辛万苦吧?”
高氏道:“回公主的话,此行有两位朋友同行,对小女子多加关照,算不上辛苦。”
“朋友?”真定公主望向贺融他们,玩味道,“怎么?其中一人,不是你的兄长吗?”
高氏表现不错,现在该轮到他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