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呢?云州怎么样了?”他沙哑问道。
伏念笑了起来:“你都临阵脱逃,弃他们于不顾了,还关心他们怎么样?”
太子被他说得难堪。
“我乃储君,你们攻打云州,无非也是想要俘虏我,折辱我,事关天朝颜面,我自然不能让你们抓到!”
伏念:“云州破了,至于你的高将军……”
他抬起手,对左右道:“带进来。”
太子还以为高正与他一样,也会被五花大绑推进来,谁知下一刻,却有人捧着一个粗陋的匣子入内。
那一眼看过去,太子登时天旋地转,跌倒在地,眼泪奔涌而出。
但见高正的首级被装在匣子里,双目微合,脸上似还有不甘神情。
那是壮志未酬的愤慨,更是出师未捷的无奈。
“是我害了高将军……是我害了高将军!”太子呜呜哭了起来,捂着脸,将所有悔恨都化在这眼泪里。
哭了须臾,他似想起什么,蓦地抬首,望向伏念。
“告诉我,是谁给你通风报信,告诉你我会来云州的?”
伏念饶有兴致地反问:“为何是有人向我通风报信,难道我就不能自己猜到?”
太子冷笑道:“若非早知我要来,阁下如何偏偏就选了云州?”
伏念笑道:“不错,对方与我说,太子窝囊平庸,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可惜已经太晚了。”
“到、底、是、谁?”太子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如果告诉你,你也就回不去了,这样你还想知道?”
伏念说罢,看见他果然一愣,不由哈哈大笑,有种将中原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由此想到突厥从前那些可汗们,成天只想着怎么在秋天的时候从中原狠狠劫掠一笔,好度过严酷寒冬,怎么就没想过捏住中原人的弱点,比烧杀抢掠有趣多了?
他自认为与历代突厥可汗都不一样。
伏念目光所及,不是眼前的太子,也不仅仅是云州,而是云州以南,更为广阔富饶的那片土地。
“太子殿下,你想回中原吗?”
太子茫然抬头,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伏念难得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还能回去?”
太子似问他,又似自问。
片刻之后,他又摇摇头,如果突厥以他为质,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向朝廷索要许多东西,到时候就算陛下肯给,朝廷的脸面也被他丢光了,他自己更会身败名裂,连累妻儿。
看着高正死有余恨的遗容,太子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那一丝求生的意念,让他没有坚决留在云州,哪怕殉城殉国,起码还能留一个壮烈的名声,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