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抬起头来,吕清广看到的是和楼上旃檀功德佛一模一样的相貌,但眼神里却并不是警惕,而是带着迷茫地和善光芒。
“旃檀功德佛。”老和尚微笑着问,“施主为什么突然称颂其佛号,难道是要斋僧?旃檀功德佛,为《大宝积经》所载的三十五佛之一。在三十五佛中,位于佛陀的西北方。我记得,似乎是这样的,其身蓝色,右手触地印,左手定印,持诵此佛名号的功德,能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的罪业。你以前阻止过斋僧吗?”
“没有,我既没有阻止过斋僧,也没有斋僧。”吕清广苦笑着解释,“我已经辟谷很多年了,而且历来跟和尚道士都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老和尚看了看吕清广身上的道袍。
吕清广实在是不想再解释一遍了,直接询问道:“旃檀功德佛,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我不是旃檀功德佛,我只是一个和尚,虽然一身都在佛法修行上面渡过,但却未能成佛。”老和尚似乎有些诚惶诚恐,生怕别人给他扣上大帽子一样,神色有些紧张起来,辩解道,“老衲法名玄奘,施主不要弄错了。”
吕清广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说出来意:“老师父,我就问个事情,有个烈士池以及隐士的传说您老知道不知道?”
自称玄奘的老和尚,点头道:“这个故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他用手轻拍身旁的木几,笑几上放着一叠手工装订的手册,封面上是还算看得过去的小楷,自体工整,上书《大唐西域記》。“这个故事就写在这本书里,是我口授,弟子帮我书写的,我的眼睛看不清了,手也颤抖,写不好字了。故事是这样的:數百年前有一隱士,於此池側結廬屏跡,博習伎術,究極神理,能使瓦礫為寶,人畜易形,但未能馭風雲,陪仙駕。閱圖考古,更求仙術,其方曰︰‘夫神仙者,長生之術也,將欲求學,先定其志,築建壇場,周一丈餘。命一烈士,信勇昭著,執長刀,立壇隅,屏息絕言,自昏達旦。求仙者中壇而坐,手按長刀,口誦神咒,收視反聽,遲明登仙。……’”
吕清广耐心地等老和尚把故事讲了一遍之后,才询问道:“这个故事是你编出来的吗?”
老和尚笑了笑,坦诚地说道:“不完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听了个影儿,地方绝对是有那么个地方,池子也是真的有那么一个池子存在。”
吕清广有点儿忍不住了,插话道:“就池子是真的,故事都是瞎编的?”
老和尚有着不乐意,瞪眼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怎会瞎编,只是做了些许修整,那是修辞手法尔。”
“隐士也是有的?”吕清广恨不得刑讯逼供了,可见冤假错案不都是因为贪赃,枉法才是主流,如果吕清广能执法,老和尚肯定倒霉,好在他遇到的是吕清广,好在吕清广是战五渣,又没有执法权。
老和尚却不回答问题,闭上眼睛,看样子是要继续晒太阳了。
吕清广又问:“成仙为何要凡人护持?为何凡人不能说话?为何无论如何都要失败。”
“邪魔外道如何可能成功!”老和尚闭着眼睛,悠然自得地回答道,“难不成我不宣扬佛法反倒宣扬邪魔外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