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硕推开车夫,挑起帘子,脸色不悦道:“真要嫁给苏黎安?”
沈枝眉眼淡淡,“圣旨赐婚,殿下有何异议?”
“你该知道我跟苏黎安......”
“殿下。”沈枝打断他,“我即将嫁入苏府,殿下在我面前,最好谨言。”
贺硕哂笑,“这么快就向着苏黎安了。”
“殿下多心了。”
贺硕看着她面若桃李的俏脸,极不甘心,“暖暖,我对你是真心的!”
闻言,沈枝眉梢眼角全是漠色,“殿下扪心自问,对我,有几分真心?”
他们之间,除了前世的怨,再无其他。
贺硕气不过,给扈从使了个眼色,扈从走到车夫面前,指向一处深巷,“殿下与沈小姐有事要谈,劳烦小哥把马车停靠在那边。”
车夫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强壮扈从,脸上没有丝毫惧意,“三皇子想谈什么,请直接去侯府跟我家侯爷谈,在这里挡路,是君子该做的?”
没等扈从说什么,贺硕冷笑一声,看向沈枝,“本皇子以前怎么不知,侯府连个下人都这么狂傲?”
沈枝淡道:“殿下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沈枝!”
“没别的事,恕小女子不奉陪了!”
贺硕窝火,刚想强行将沈枝拉下车,余光瞥见了几个西厂的宦官。
如今,西厂落在了苏黎安手里,贺硕怕他们回去添油加醋,忍着火气,瞪了沈枝一眼,“改日再请沈小姐喝茶!”
沈枝当即撂下帘子,那甩帘子的动作,像甩了贺硕一记耳光。
不知为何,贺硕竟觉得脸疼。
*
此时,跌打馆内只有一名大夫在忙,令沈枝想不到的是,这名大夫竟然是......苏黎安。
她脱口问道:“你怎会在此?”
苏黎安瞥她一眼,“休沐日,我偶尔会来坐诊。”
沈枝想取完药立即走,奈何馆主不在,无法取药。
苏黎安:“侯爷的药还没煎好,你耐心等会儿。”
“......哦。”
苏黎安正在为伤者处理伤口,指了指一旁的泥炉,“帮我把桌上的刀片烤一下。”
见伤者伤口溃烂,沈枝没跟他拧劲儿,越过他们,拿起刀片,蹲在泥炉前炙烤。
伤者是位老人,好心提醒:“姑娘要拿火钳子,要不烫手。”
沈枝看向苏黎安,“火钳在哪儿?”
可能是嫌她动作慢,苏黎安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接过刀片,徒手放在火炉上烤。
沈枝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烫手?
苏黎安动作干净利落,瞥她一眼,“你坐着吧。”
沈枝点点头,拉过木椅坐在一旁,看着苏黎安为伤者割腐肉。
她时常出入军营,见惯了这种场景,没有害怕,目光不知不觉落在男人的手上。
等忙完,苏黎安问道:“在看什么?”
沈枝没瞒着,如实道:“你的手。”
这双手能写公牍,能割腐肉,亦能挑人衣带......
沈枝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抬起手扇凉快。
“手有什么好看的。”苏黎安稍一侧身,将双手浸在水盆里,洗去血污。
伤者笑着插话,“苏大人这就不懂了,小姑娘是爱屋及乌啊。”
话落,气氛忽然陷入尴尬。
沈枝觉得脸烫,不是害羞,就是单纯的尴尬。
苏黎安看向伤者,“您老这会儿不喊疼了?”
伤者挠挠头,“这不是苏大人的手法高超么。”
送走伤者,苏黎安请沈枝入座,“还要再等会儿。”
沈枝多少有些不自在,双手托腮盯着桌面。
苏黎安手指轻敲桌面,“若我没有求娶你,你是打算远嫁,还是留在侯爷身边?”
沈枝自嘲道:“没打算过。”
“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