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呢,先捂住眼睛,说:“我可不看!”
其实已经看到了,他又一次那么大方地袒露在她面前,而且钻进被窝里,开始很慢很慢地解她的衣扣。
李夕月想着书上的描述,喉咙里仿佛要尖叫,又仿佛堵着什么,最后浑身发抖。
“冷么?”他问,在被窝里贴得更近。
李夕月浑身暖气袭人,热得几乎要冒汗,只能捂着脸摇摇头。
昝宁也没来掰开她的手,好像还挺欣赏她这样。
她闭着眼,感受敏锐极了。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肌肤。她热乎乎的,他却很缓很缓,一寸一寸地慢慢来,终于使得她战栗。
“书上说,‘暮雨乍开三峡梦,春水溶溶月一塘。到来随地任浮沉,直似锦鱼游春水。’,是不是这样的感觉?”他凑在她耳边问。
李夕月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手指掠过,又问:“这样呢?”
李夕月也不知道这样怎么样,反正浑身说不出来的感受,也舒服,也不舒服,就像皮肤要爆.炸,又像整个胸腔腹腔要爆.炸。
但她最后觉得,让她要爆.炸的不是他的唇舌或手指,而是他的柔情和敬重。他不是把她看做一个可以予求予取的小宫女,而是把她当琴瑟和鸣的妻子。
她在心理上感动得几乎满足,满足得几乎渴求,最后渴求得几乎爆.炸。
他的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闷得额角亮着细密的汗,腻在她颈脖边说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春天冰化了,高山上的泉化作春水,春水荡漾下来,就怕黄河要泛滥,要改道。我得派着人治理河道,小心水患。”
在李夕月听来,这正经的一句句,陪着他暗地里手指的腾转,简直太不正经了!
“那春水呵……”他说了半句,越说越慢,越说越低,越说越暧昧,“潺湲。”
潺湲的春水突然湍急,带来化冰的刺痛。
痛了一下,有点不适,但很快冰雪消解在温暖的春水之中。
她跟着他潺湲、流淌、飘荡……
春水的尽头,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交融成中和韶乐。
春水的尽头,是他说的奔腾的大河的巨浪,一波一波翻涌,把命运的小船抛到高空、更高空……
“昝宁!”她忍不住在急促到难以为继的呼吸中唤他的名字。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在。”
又是交颈相偎,听着彼此的呼吸。
两个人心里都在暗暗地想:啊,原来书本里那些话是这个意思,原来那些看似夸大其词的隐晦描绘是这个意思,原来第一次可以不用撕心裂肺的疼痛,还可以这样“得趣儿”。越想越觉得有趣,却都不肯说出来,只在肚子里回味。
而后外头传来李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万岁爷在么?颖嫔在后头寝宫问呢。”
昝宁眉一皱,舒开手臂揽住李夕月的肩,又戳戳她的酒窝,示意她来回话。
李夕月硬着头皮,控制好自己急促的呼吸,清清喉咙说:“万岁爷太疲倦了,已经睡着了。”
李贵那老甲鱼还有什么不懂的?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好嘞,我告诉颖主子去。”
想必那间孤零零的寝宫中,又有某人要落寞地伤春悲秋,哭泣皇帝身体不健,吃药也没治好“毛病”了。
第二天,李夕月大早就醒了,一翻身看见皇帝还睡得着呼呼的。
揭开帐子一角,能看见一旁桌子上的自鸣钟,巴掌大的一只金钟,指针“咔嚓咔嚓”走着,时间还早得很,天没亮,只有远处的羊油大蜡烛还亮着晕黄的光。
李夕月这会儿身上有些疼和胀,羞得厉害,看看身边的人,脸上被光照出轮廓,睡相安稳。她忍不住极轻地在他颊上亲了一下,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怕弄醒他,定睛屏息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去找自己的衣物。
昨晚上她就顾着害羞捂脸了,衣裳全是他剥的,因此只顾他方便:于是小衫还敞怀穿着,肚兜却解掉了;裤子一条没给剩,袜子倒忘记了脱——那些没在身上的衣物,东一件西一件地丢了满地。真是个不伺候人的公子哥儿的懒散习性。
她不好意思光溜溜下床拿衣服,于是裹着被子探身到床下够衣服。
刚趴到床边,身上一冷,被子被人揭走了,然后一双滚热的手开始不安分。
“干嘛呀?”李夕月腰里痒痒,笑着质问。
他呢,倒打一耙,带着慵慵的惺忪睡意,反过来问她:“我得问你呢,压着我干嘛?”
李夕月正好捞了两件衣衫,痒得蜷起身子躲回被窝里,笑道:“早着呢,万岁爷睡罢。今儿还要早朝吧?”
“哎!”他夸张地哀叹一声,“好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那可不行。”李夕月说,“我可不想别人评价起来自己个儿成了个惑主的‘狐媚子’。”
昝宁把她重新揽到怀里,说:“好吧,端庄有懿德这种,你还真得练习起来。”抱着软乎乎的人儿,想着他们的将来,睡也睡不着,但满腔的温情,仅这些白日梦也做得美不可言。
昝宁虽然这日睡得不足,但心情极好,起身后拉着李夕月又好好亲了一通,才放开她轻声说:“你到外头做个值夜的样子,再唤司寝的人进来。”
李夕月的脸红就没退下去过,轻轻推了他一把,穿好衣服,到外头抖搂抖搂值夜用的毡垫,好好深吸了一口气,才朝外喊司寝的宫人。
李贵带着人进来,她已经低着头快步走出了皇帝的寝宫。
等皇帝去大朝的间隙里,李贵独自过来找她:“夕月,你跑得好快!昨晚上……”
他笑得隐晦,望着李夕月,仿佛一切已经了然,而后悄声问:“要记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