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侍君 未晏斋 2916 字 17小时前

“那个白荼,没有什么大过,放她出来吧。”太后终于道,隐隐是交换的意思,“储秀宫的人,听说都挨了打,屈打成招也不成话的,也放出来吧。”

昝宁垂眸说:“放什么人?倒搞得跟故意枉法似的。儿子觉得,还是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吧。”

太后好一会儿没有做声,最后摆摆手说:“你忙,你就先去吧。我这会儿有些困上来了,想眯一会儿。”

等皇帝告退了,太后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似乎真的要“眯一会儿”。

皇后不敢打扰,然而心里着急万分,跪在床边,不由就吸溜起鼻子。

太后的眼睛蓦然睁开,厉声说:“你就这点出息!这样的事说大不算大,你又不是妃妾之流,他还能休了你不成?名声这东西,看开了也不过如此!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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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宁回到养心殿,在安静的西暖阁里一个人关着门沉思。

西暖阁的梅花仍然开得很好,金砖地面黑油乌亮,少少的几片梅花瓣儿被风一吹,幽静地飘落下来。

他梳理着思路,警告着自己,废后不是他的第一目标,他不该为这件事露出半分猴急相。他的目标是首先拔除礼亲王,顺带削弱纳兰氏。而这次两家一斗,特别是原本在中间调和的礼亲王福晋过世,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作为皇帝,他必须目光长远,不能囿于和李夕月的情情爱爱里,要废后,要给她最好的名分,绝不是现在就能给的。

想定了,他亲自到门边揭帘子,对外头喊:“李贵。”

李贵离得不远,立刻就过来了:“万岁爷什么吩咐?”

“你和李夕月一道进来。”他丢下简单的一句,又回到阁子里。

少顷,李夕月跟在李贵的后面进了门,手里还端着茶盘,甜甜笑着说:“万岁爷回来都小半个时辰了,奴才看您一直没有喝水。春天风大天燥,还是得多喝点水。”

昝宁感激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收摄心神,提醒自己可不能沉醉在温柔乡里出不来——这会子沉醉温柔乡,是害人害己。

于是,他放下茶杯,对两个人说:“礼亲王福晋去世,礼邸只肯请了二十来天的假,而且听说军机处一群人时不时去他府上喝茶喝酒的,想必是不肯放权的一个人。太后呢,防着我,不让我亲临祭奠,她那里派邱德山和一个宫女去照拂,我这里自然也要派人过去。”

他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太后归政已经三年了,虽然纳兰氏尾大不掉,但比之于礼邸的跋扈专擅,其实还是好很多。所以,趁这个机会还是先对付礼邸要紧。这次祭奠是个关键,李贵在前厅,夕月在后室,都得担着一点‘知客’的意思,协助着丧仪,抚慰着‘苫块昏迷’的福晋家眷。”

最后看看李夕月,笑叹道:“以往护着你太多,锻炼你太少,到底不如白荼让我放心。不过赶鸭子上架也得赶,你好好琢磨琢磨,到了礼亲王的后宅,见那些形形色色的妇人,你该说什么、做什么,一点行差踏错都不能有。”

李夕月担心但也激动,咬着嘴唇说:“是,奴才一定好好琢磨。”

吩咐了几句,李贵借故先退下了,昝宁知道这老甲鱼的意思,上前拥着李夕月说:“怕不怕?”

“有点儿。”李夕月说,“如果我这趟差使办得好,万岁爷是不是就有办法救白荼姑姑出慎刑司了?”

昝宁说:“她在那儿好得很。”

“我才不信呢。”李夕月低声说,“想想‘慎刑司’三个字我都瘆的慌,怎么可能还很好?万岁爷不用说瞎话抚慰我,我只求姑姑在那儿不受苦,我心里也少些对她的愧疚。”

她瞥眼看插瓶的梅花,叹口气说:“早上才把地上的梅花瓣儿清理干净的,现在倒又落了一地。花儿还是自在地长在树上长久些。”

昝宁拧拧她的下巴:“梅花能开多久?即便在树上,也有碾落成泥的时候。但是能结梅实,才是它的价值。这次,好好会会吴唐的女儿,看看她张狂到什么程度——接下来收拾礼亲王,要靠太后的手。而吴侧福晋就是压垮她对礼邸最后一丝情意的稻草!”

李夕月没听明白,眨巴眨巴眼睛,问:“为什么?”

“你想想男人什么性子?”他揽着她,突然一旋身,把她整个腿抬起抱起身,笑得贼贼的。

李夕月本能地把他脖子一搂,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红着脸说:“开玩笑呢吧?这可是西暖阁。”

“没什么地方不可以。”他回复,“男人从政,想让天下都听自己的;也想让女人听自己的。”

西暖阁最里面的梢间,是皇帝找大臣谈最隐秘的事情的地方。他打横抱着她穿过门进去,窄小的隔间里就一张条炕,连窗户都没有,白天点着灯,再借雕花门扇透过来的次间里的光。

男人俯身下来,气息喷在李夕月耳边:“不许说‘不’。越说‘不’,我越克制不住。”

李夕月陪着笑:“不是,万岁爷,大白天的……”

“吹了灯,什么白天晚上的!你看这里,灯烛可以照不到。”他“扑”地吹熄了里头的两盏灯。

这下,只余了槅扇门透出的光线,一道一道朦胧的光,在李夕月碧色的袍子上显出一道一道的条纹。

昝宁寻了她的唇瓣,轻轻地吮了吮。

李夕月半边身子躺在条炕上,条炕的宽度不够,腿只能被他挽着。

她紧张地思考着:“万岁爷刚刚的那个问题,我有一点点思路……”

“什么问题?”他一脸懵,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先说的话。

第133章

李夕月被他压住, 说话都费劲,推推他的胸膛说:“嗐,万岁爷前脚刚说的, 后脚就忘了?吴侧福晋那里,我打算探探她的口风, 估摸着她已经打算要扶正了。敲敲边鼓, 给她点希望, 让她多得些礼亲王的欢心。对不对呢?”

“对。”昝宁兴致勃勃的,只拣着她的脸颊、脖子和耳朵亲吻,说话带着朦胧气儿, 好像根本不在好好听。

李夕月又推推他:“万岁爷, 咱说正经事儿呢!”

昝宁说:“我也正经在听呢。要得男人的欢心,你首先得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容易意乱情迷。”

伸手到了她的怀里,那温软丰盈一旦得手, 果然就“意乱情迷”的,“呼哧呼哧”即刻能听见他喘气的动静。

李夕月想说点正经话, 只能把他的手抓出来一丢:“万岁爷!您这样, 我不说了!”

这小小的娇嗔很有用。昝宁终于把手拿开,撑着头听她说话。

“我和吴侧福晋关系还不错, 福晋的那个位置是不是要撺掇她多想想?”

“撺掇是撺掇,但是记得一点,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话说得太明白, 她就会起警惕。”昝宁说, “礼亲王这阵子是收敛多了的,一时未必肯扶正侧室——毕竟正头妻子尸骨未寒,他也不能不做点哀悼的样子出来, 可吴侧福晋是他的心头肉,就像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