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瞪得又圆又大,眼底倒灌着与当年一般无二的震惊与惶恐。
但这么多年后,他显然早已学会控制情绪,他颤抖着身子深深的吐息,将那张照片再次埋入记忆的底层。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忆起那张照片了。那张照片衍生出的梦一度成为他午夜梦回的梦魇。梦里的姐姐一会哭着他的手求他不要入伍,一会又躺到那冰冷的水晶棺里,但棺里的她没有身体,只有一套单薄衣服……
程研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再陷入回忆。
他定了定神,打开手机翻着前往h市的航班。
他本想订当晚的机票,但指尖在空气中犹豫半晌后,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订了后天早上的票。
——我算是栽你手上了,霍先生。
霍先生上机前给外公去了电话。
这位被孙子害得晚年脱发的老人这几天来一直胆颤心惊,深怕突然接到霍琅的电话。
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几日,在他渐渐放松神经后,这通电话就跑了进来。
“乖孙。”霍外公的声音干巴巴的,完全没了以往的洪厚。
霍琅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我选好了。”
俩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双方久久没有出声,直到霍琅接着说。“他叫乔治,我会给她的妻子一笔足以挥霍一生的补偿。”
霍外公想劝,但最后还是默默的闭上了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霍琅声音冰冷,“我会安排好。”
外公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后悔。”
霍琅看着自己的指尖。
发生这件意外前,他曾无数次在脑中排演过手术,无数个方案在他脑海形成、演练、成功。
他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安渡晚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生死存亡间被迫将那枚细小的‘炸弹’留在他体内,只等某一日突然爆发,以他完全不可能挽回的方式将人带走。
他放下手,声音似被淬了层坚固的外膜,“不这么做,我会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