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凌然已至而立之年,但是苏凌然常年在外征战,身上的重甲就抵得上小半个林乱,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所以苏凌然并没有觉得吃力,他甚至是很轻松的。
他刚开始动作是很僵硬的,林乱稍微动动他都会一动不动,直到林乱安静下来才会暗松一口气,慢慢调整。
车内昏暗着。
那个青年在车门前轻声问道。
“大人,回苏府吗?”
他的言下之意是问苏凌然要带林乱回苏府还是回林家。
苏凌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林府吧,苏府的话,他醒了该着急了。”
青年应了一声,马车开始慢慢前进。
也许拥抱孩子是每个父亲的本能,苏凌然刚开始虽然僵硬,但是没有出过错,姿势都是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现在也越发自然,林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苏凌然希望这趟路长一点儿,他这辈子,就没有多少现在这般满足的时候。
年少时快活过的那段时光早就已经遥远到仿佛前世,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全是沉重的铠甲,兵戈相撞的沉闷声音和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就守在那里,过了大半生。
本以为一辈子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下去,他自己一个人,他不怕死,唯一的姐姐有她自己的人生,也用不着他去特意关照。
他不关心朝政,不关心那些勾心斗角,他不在乎那个位子坐的是谁,他不怕得罪人,他独来独往,只要他守着的边关安安稳稳,他就对得起这万千子民。
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孩子。
与他骨肉相连的孩子。
当父亲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你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偏心,你不会像要求他人那样苛责他,苏凌然曾经见过极为清廉明智的大人,因为包庇家不成器的子弟而获罪降职。
苏凌然以前不能理解,他觉得这样不成器的子弟不要也罢,就当清理门户。